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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杜詩的“詩史”性及其現實價值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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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文關鍵詞] 杜詩 詩史 儒家風範 現實價值

關於杜詩的“詩史”性及其現實價值探究

 [論文摘要] 杜詩具有很強的“詩史”性,源於詩人的儒家風範;杜詩深刻地反映了“安史之亂”前後的歷史,凸顯出兩大主題:忠君愛國和民本思想。在“以人爲本”的今天,“詩史”性的杜詩煥發出優秀的人文精神而顯示出豐富的現實價值。

杜詩真實地記錄了安史之亂前後唐王朝由盛而衰的歷史,因此其自中晚唐開始,一直享有“詩史”的美譽。稱杜詩爲“詩史”,最早見於晚唐孟棨《本事詩·高逸第三》:“杜逢祿山之難,流離隴蜀,必陳於詩,推見至隱,殆無逸事。故當時號爲‘詩史’。”後世加以沿用推衍,“詩史”漸成爲文學史上的定論,如宋祁《新唐書·杜甫傳贊》:“甫又善陳時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號‘詩史’。”奉杜甫爲詩宗並開創江西詩派的黃庭堅,在《次韻伯氏寄贈蓋郎中喜學老杜詩》(《山谷詩外集補卷四》)這樣寫道:“老杜文章擅一家,國風純正不欹斜……千古是非存史筆,百年忠義寄江花!”看來,自宋代始,譽杜詩爲“詩史”已爲世人廣泛接受和認可。

杜甫在詩歌創作中善於反映歷史事件,用現在的話說,最能寫出歷史的真實。杜詩在栩栩如生地反映“安史之亂”前後唐王朝重大的歷史事件和廣闊的社會面貌的同時,又本着歷史的發展對當時社會進行了敏銳的分析和嚴肅的批判。例如,他在很多詩裏寫出了事變前夕的社會矛盾的尖銳現象。如《前出塞》《後出塞》《兵車行》《麗人行》《自京赴奉先詠懷五百字》等,大體上都是反映了事變前夕的階級動態的作品。在事變當中,杜甫更接近了人民,對各階層的生活更加熟悉,對事變也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他寫的這個時期的作品,幾乎反映了各個社會階層的動態,觸及了許多重大的國計民生。中唐元稹倡導新月府運動時《樂府古題序》說過:“近代惟詩人杜甫《悲陳陶》、《哀江頭》、《兵車》、《麗人》等,凡所歌行,率皆是名篇,無復倚旁。”(《四部叢刊》影明嘉靖本《元氏長慶集》卷二十三)可以看出,元稹肯定了杜詩真實反映歷史的特點和優點。“安史之亂”中,詩人的《哀江頭》《哀王孫》《春望》《月夜》《悲陳陶》《悲青阪》《塞蘆子》《北征》《羌村》以及“三吏”“三別”等,深刻地反映了當時社會的矛盾和人民悲慘痛苦的生活,表現出對國事的極端憂慮和對民衆的深切同情。

杜甫的“詩史”之作源於其儒家風範。的確,詩人本人也一向以儒者自居。他在《憶昔》中曰:“願見北地傅介子,老儒不用尚書郎。”甚至,他還自認是個“腐儒”,如其在《江漢》中雲:“江漢思歸客,乾坤一腐儒。”一個身受儒家思想薰陶,篤信儒家生存理念,一個“有志於道者”所必須身體力行的杜甫的生存狀態及其價值取向,在他那個時代獨一無二。杜甫《進鵰賦表》:“自先君恕預以降,奉儒守官,未墜素業矣。”杜甫的先輩中,杜預是晉初的名將,又是一位精通儒術的人,曾撰寫《春秋集解》;杜預而下的杜耽、杜遜、叔吡、依藝,或是刺史或是縣令;祖父杜審言系高宗咸亨進士,曾任隰城尉、洛陽丞等小官,累官修文館直學士。杜甫自己說從他的遠祖杜預以來一直是“承儒守官”,也就是說他們家一直尊奉的是儒家傳統,一直是爲朝廷服務的。而杜甫也在詩中寫過他自己的志意,他說:“杜陵有布衣,老大意轉拙。許身一何愚,竊比稷與契。”(《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我們從杜甫的家世、杜甫的生平可以對他有一個整體的認識和了解。

杜甫的政治詩,深切地注視這國家命運,不論在任何情況下,他都要過問國家大事,都要出主張、談看法,積極的政治態度是非常難得的。杜詩在反映歷史和現實生活同時,還常常表達自己生平抱負和政治理想。憂國憂民和忠君思想,是這類作品的顯著特徵。這個特徵的內涵比較複雜,其中既有積極的因素,也有着消極的因素。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確實是受儒家思想薰陶很深的人。杜甫的儒家思想是有着自己的特點的,其特點在於杜甫特別篤信那曾被儒家所標榜,卻一向不曾實行的某些理想,連孔子孟子稱道堯舜,也只是標榜而已,杜甫則篤信而迂執。杜甫把堯舜之治當成可以見諸實行的真理,在《奉贈韋左趁丞丈二十二韻》裏談到自己早年的抱負時,“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這是杜甫發自肺腑的話,和統治階級緣飾儒術標榜的詞句是不同的。白居易、蘇軾等同樣是受儒家思想影響很深的詩人,但他們誰也不像杜甫這樣執着和認真。加之杜甫的遭遇,當國家有太平迅速轉爲動亂的條件下,他不僅客觀地看到民間疾苦,而且親身感受了這種痛苦。他不僅看到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所遇多被傷,呻吟更流血”,而且自己也親身嚐到了“入門聞號啕,幼子餓已卒” 的悲哀,親身體驗了飢寒交迫、顛沛流離的痛苦生活。他在生活中既然和人民有了共患難的關係,也自然地產生了同憂戚的感情。這種感情和儒家的仁民愛物的社會理想一結合,就成爲了詩人思想和道路的基礎,以致“迂拙”到不可動搖。

一方面,杜甫“詩史”所表現出的儒家風範必然衍生出“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忠君愛國的強烈政治色彩。“長願天子聖”與“探道欲度羲皇前”,這就是杜甫“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理想抱負。與對國家、民族、社會的關心相聯繫,把天子的“聖”否看成是一個關鍵因素,在封建社會的思想認識體系和社會結構體系裏是必然的。應該注意的是“致君堯舜上”是一個理念體系,它的外表不能不包裹着臣下對君王的“忠”,而它的具體內容卻包含着、規定着對國家、現實、黎民的熱愛、憂慮與關心。“忠”不是愚忠而是要“致”,要改變、影響,使其成爲堯舜那樣的聖君,就包含着鬥爭。實際上這是有風險在內去戰鬥的現實主義,而其着眼點乃在憂黎元、淳風俗,即解決老百姓的具體問提。這包含着極其可貴的思想,甚至與後世不同發展階段的民主意識是相通的,因而有着廣泛的啓迪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