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學問君>學習教育>畢業論文>

再讀《歸去來兮辭》教育論文

學問君 人氣:5.53K

再讀《歸去來兮辭》,心中有了一個不一樣的陶潛。

再讀《歸去來兮辭》教育論文

少有高趣、博學善屬文的天賦攜手任真自得的天性,已然造就了一個穎脫不羣的陶潛,而兩晉的時代風波與清談思潮無疑又使陶潛的心靈愈發浸染的更爲超脫。於是,一個不以躬耕爲恥,不以無財爲病的、大賢篤志詞采精拔的田園詩人誕生了,一句爲捍衛自我生命的吶喊——“我豈能爲五斗米折腰向鄉里小兒”,從此唱響在了中國文學的天空,也紮根在了自此以後的所有守衛心靈淨土的文士的`心田。陶潛成爲了中國文學史上最純粹地熱愛眷戀着田園的心靈,最勇敢最決絕地鄙棄官半夜涼初透場的心靈,最清醒最理性地審視生命的心靈。

屈原曾傷心於懷王的昏庸,發出“怨靈脩之浩蕩兮”的感慨,但他沒有陶潛的勇敢,更缺乏他的清醒,纔會心念楚國而身赴汨羅;李白沒有他的淡泊與自然,纔會快意於貴妃捧硯、力士脫靴的虛華里,陶醉於“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的虛榮裏;蘇軾也曾如陶潛一樣地回眸生命的軌跡,長嘯“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心曲。

赤壁泛舟,“浩浩乎憑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與“舟遙遙以輕揚,風飄飄而吹衣”如出一轍,但他仍然沒有陶潛更灑脫,更超然,更自信,更不急於向世人證明自己。

然而,陶潛的內心真正獲得輕鬆,獲得自由與快樂了嗎?迴歸田園曾讓他體驗到了擺脫官半夜涼初透場的幸福,歸途中如風般的自由,如神仙般的輕靈以及疾如離弦之箭的急切,分明在告訴我們:我厭了,我倦了,我醒了,天亮了。歸家時“載欣載奔”的腳步,“僮僕歡迎,稚子候門”的熱烈,寫足了一個歸者真切的故園之戀。此時此刻,家園是如此的彌足珍貴,承載了他所向往的所有光明、自由與美好,身心是如此的康健,呼吸是如此的均勻而輕鬆,神經是如此地放鬆,腳步是如此地輕盈。他以爲爲自己的心找到了一方可以不再沉重不再褶皺的淨土,從此陽光空氣和甘露便可使他的心靈獲得全部的潤養;他以爲他爲自己的心尋到一片自由翱翔的天空,從此與雲與風與鳥爲友。但他的幸福是短暫的。

心靈似乎真的是一種奇異的存在,有了它,人就成了一顆會思想的稻草。陶潛在短暫的幸福之後,感受到了“門雖設而常關”“撫孤鬆而盤桓”的孤獨,孤獨中陷入了對生命的更爲深刻的思考,他坦白地告訴世人,息交絕遊只是“世與我而相違”的無奈,“樂琴書以消憂”更坦言快樂中沉澱的煩惱。在欣欣向榮的萬木前,在涓涓而流的泉水旁,陶潛分明感到了自慚形穢,分明感到了生命的短暫與脆弱。“寓形宇內復幾時?曷不委心任去留?”的疑問寫足了他的迷惘與無助。

於是,在“胡爲乎遑遑欲何之?”的迷惘中,他放棄了官場半夜涼初透,放棄了政治生命。然而,正是這樣的放棄,成就了一個永遠的陶淵明,一個純粹的田園詩人,也爲後人留下了一個永恆的探尋與追問:生命是什麼?生命想要的是什麼?生命最後的皈依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