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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博物館是教育而非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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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孩子們撒歡兒的季節!

淺談博物館是教育而非藏寶

除了各種各樣的特長培訓班、風景名勝的旅遊觀光,身邊的這本大書——博物館,更應帶孩子們走進。

一張泛黃的照片、一行蠅頭小楷,一尊鏽跡斑斑的青銅器,站在它們面前,可以讓一顆幼小的心靈跨越時空距離,與古老的陳列、人物、故事邂逅,將對美與文明的熱愛播種在心頭最深處。

7月28日,21世紀教育沙龍邀請十年義務講解員張鵬、北大考古文博學院教授宋向光、史家衚衕小學老師羅曦,一同討論博物館教育對於兒童成長的重要性。

終身學習的場所

“博物館不是一個只來一次的地方,是我們終身學習的場所。因爲這裏收集了人類的記憶,珍藏着民族的靈魂,抵禦着歲月的剝蝕,我們要帶着對歷史文化的尊重感走進博物館。”

張鵬每次在展廳講解完,都會以這樣一句話收尾。

從2003年開始在國家博物館做義務講解,張鵬至今已在首都幾家主要的博物館做義務講解10餘年。有正式工作的他,依然週末在展廳圍着孩子們講解。

在張鵬看來,帶孩子參觀博物館,重點是培養一種習慣和傳統,讓他開啟眼睛去看、去觀察,而不是記住裏面的知識點。

張鵬分享了一個小故事。他曾給一個小男孩講中國古代錢幣的演變過程,從貝幣到後來的銅錢、交子等,小男孩按順序將所有的內容畫在本子上,最後畫 了一張信用卡,因爲他覺得信用卡也有錢的作用。這點讓張鵬特別感動,他覺得孩子來博物館不僅是看,而是帶着觀察、思考和體會,興趣培養遠比知識點重要。

“我們希望能把博物館教育作爲一種終身教育,而且和人們在不同階段的學習能夠有機的結合起來。”北京大學[微博]考古文博學院宋向光教授稱,他同時也是北大賽克勒考古與藝術博物館副館長。

宋向光認爲,不同年齡段、不同類型的博物館,所需要的學習方法也有所不同。比如,4到5歲的孩子喜歡讀書,6到7歲孩子喜歡在遊戲當中來學 習,10到11歲喜歡比較抽象一點的規則性的學習,要根據孩子們年齡發育的特點,採取引起他們興趣而且樂於參與的方法來幫助他們學習。

將博物館融入學校教育

博物館與孩子之間會產生怎樣的化學反應?

“孩子們在博物館所獲得的,可能家長[微博]平時生活中感受不那麼明顯,而是一些細微的變化,首先是孩子們會聽會看了。”史家衚衕小學老師羅曦說。

她是這所北京最知名的小學的班主任,透過學生家長的介紹,跟張鵬取得了聯繫,並在週末帶着班裏的同學們到博物館聽張鵬講解。

羅老師清楚地記得,自己第一次帶領孩子走進博物館時,孩子們大多是抱着一種旅遊的心態,異常興奮;而一年之後,他們變得安靜了許多,坐在地板上聚精會神地誌願者的聽講解。

兩年時間內,羅曦覺得孩子們變化特別大,學會了自我管理以及遵守秩序,能夠平心靜氣、聆聽他人。

最讓她感到驚訝的是,孩子已經有意識主動走進博物館並能將博物館裏學到的知識運用到日常學習中來。

“我們班一個小姑娘,和她媽媽一起去英國。媽媽問她,你在英國最想去什麼地方,孩子說一個是英國大英博物館,一個是英國自然歷史博物館。”羅曦老師笑着說。這個小女孩從英國回來後,還在班級做了一次英國博物館的分享。

羅曦老師還在沙龍上分享了另一個“學以致用”的小故事。有一次,羅曦在班裏上一節公開課,有很多老師在教室後邊旁聽。這節課講的是人教版語文二 年級上冊第30課,題目是“我是什麼”,內容講的是一滴水由地面蒸發變成雲,再透過雨、雪降落到地面上變成江河湖海給人類做出貢獻。在這一課中,羅曦最後 設計了一個問題:我是小水滴,有什麼方法讓我只做好事而不做壞事?

班裏的一個小男孩給出的.答案,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他說水電站是現代人做的好事,古代人也可以做好事,比如螭首(龍的兒子,故宮博物館裏的排水系統)。

羅曦老師至今還清楚記得聽課的老師們聽到這個答案後所露出的驚訝表情。

“很多家長問我,孩子語文作文不好,需不需要報班、請家教,我覺得完全不需要,真想提高孩子的語文能力,就大量的閱讀,包括我們生活的社會、周 圍的環境,尤其是我們身邊的博物館。”語文老師羅曦說。在她看來,帶孩子在博物館中參觀,不僅是鞏固文字、積累新知的過程,也是孩子和家長情感交流的過 程,是難得的人生體驗。

博物館工作重點:教育而非藏寶

多位參與沙龍的嘉賓均表示,與國外相比,中國的博物館教育還有諸多不盡如意的地方。“現在的博物館是一個要靠外邊來推動變革的狀態,我們一直在宣傳着博物館工作重點不只是藏寶,應該向教育這方面轉化。”宋向光教授表示,博物館社會教育是他主要研究方向之一。

以最基本的展廳設定爲例,經常帶隊講解的張鵬發現,國內很多博物館的展覽設計不合理,博物館的館藏文物大多是按照時間順序來陳列的,左手邊上有一些,右手邊上也有一些,參觀者要想看全,必須走一條S型路線,非常累人。

“很多展覽是搞設計的或者是專門從事這方面的人去做,我不知道有多少是聽了觀衆參與的反饋意見,”張鵬說,“博物館其實應該是個很輕鬆、很舒服的場合,但是你發現走下來很累,看的很累。”

而在博物館講解方面,國內的博物館很少會從孩子的需求出發,針對不同年齡的孩子配備不同層次的講解詞,而是通篇一樣講解詞,這樣會打消孩子對博 物館的積極性。博物館參觀之後,又缺乏孩子們能帶走的東西,比如摺紙或者圖書,有情節、有故事,既生動有趣,兼有專業性的內容。

此外,幾位嘉賓也表示,現在國內的博物館社會教育職能大都是單向的,和公衆較爲疏遠,缺乏互動。“當今博物館教育的最大困難是大家不去博物館,特別是學校不去博物館。博物館教育缺失了,就很難去反思自己做的怎麼樣。”宋向光教授表示。

在宋向光教授看來,博物館應該是一個教育機構。西方博物館所提供的這種教育服務就非常多,像導覽服務、教育項目等,大英博物館最近就做了館藏 展,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的教育項目則針對不同的羣體、不同的觀衆有區別的開展,“還有針對20歲左右的後起之秀的活動,恨不得天天有活動,時時有活動”。

“其實國內博物館問題確實還是很多,作爲研究者,我們一直在宣傳博物館工作重點不只是藏寶,應該向教育這方面轉化,文物專家應該向公衆轉化,都 在推動着。”宋向光教授認爲,對上述問題國內博物館界已開始有所認識,但受制於設備條件、互動組織,人員素質等現實條件制約,推動變革尚需一個過程,“現 在的博物館是一個要靠外邊來推動變革的狀態”。

而張鵬這樣一個80後青年,則願意也正在扮演着推動變革者的角色。他成立了四月公益組織,和博物館愛好者聚攏在一起,組建公益兒童團,舉辦公益沙龍,還在籌建中國青少年基金會文博櫥窗基金。

在這位有着十多年志願講解經驗的“老博物館”看來,博物館實在是一個美好的地方,參觀者在這裏不僅能看到一些記憶的東西,也是給自己未來留下記憶的地方。

“等到我們老去的時候,會回想起來我們曾經去過哪些博物館,那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是你在給自己建一個博物館。等我老了以後,可以隨意參觀由記憶組成的博物館。”張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