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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由漢樂府的女性描寫看漢代審美文化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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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質樸、賢淑善良是中國女子最基本和普遍的品質與素能,也是漢樂府詩歌歌頌的較多的一類,下面是小編蒐集整理的一篇探究漢樂府女性描寫審美的論文範文,歡迎閱讀參考。

淺談由漢樂府的女性描寫看漢代審美文化特徵

 摘要:“對女性美的關注,反映出一個時代的審美情趣和審美追求。”漢代在中國歷史上寫下了光輝燦爛的一頁,而漢代女性對漢代社會的發展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這在漢樂府詩歌中有所反映。這些詩歌對女性形象、女性愛情、女性命運等方面的描寫,既折射出漢代特有的文化內涵,又反映了社會生活的廣闊層面。研究這些現象,對於瞭解漢代女性和漢代社會都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關鍵詞:漢樂府;女性描寫;審美;文化

一、女性外貌之美

每個時代,女性的衡量標準和流行風尚是各不相同的。如在《禮記·檀弓上》中記載夏代女性外貌美的風尚是:“夏后氏尚黑”。然而在東周時代,黃面板的炎黃子孫對於女性的觀照卻是以白爲美,《詩經》的女性描寫貫穿了這種審美意識。如《詩經·衛風·碩人》:“碩人其頎,衣錦裂衣。……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這是莊姜嫁到衛國情景,新娘嫣然一笑,眉目傳情,轉盼流光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於是有人用詩歌記載了這位美麗的新娘。朱熹注:“襞,禪也。錦衣而加裳焉,爲其文之太著也。”新娘身材頎長,內着錦衣,外着麻紗罩衫,手指潔白柔嫩,如同初生的白茅草芽;面板白淨滑膩,猶如凝結的脂肪;項頸既長且白,好像天牛的幼蟲;牙齒潔白方正,恰似排列整齊的葫蘆籽。一位盛裝的新娘在此時並沒有披紅戴綠,而是外着素衣,把鮮豔的衣服遮蓋起來,手膚頸齒潔白如玉,與素色衣衫相呼應,構成了清秀素淡的形象,凸顯了《詩經》時代以素雅爲美的審美取向。到了漢代,人們對於女性的審美觀念不僅繼承了民族的傳統,而且有了新的發展,對女性的儀態、氣質、道德、素養等衆多方面都有着那個時代特有追求,而漢樂府作爲文學藝術作品,爲人們描繪了一個時代特徵鮮明而又絢爛多姿的女性審美世界。

無論是哪一個時代的女性審美,首要在於外貌之美。《東城高且長》中描述燕趙女子“燕趙多佳人,美者顏如玉。”《東飛伯勞歌》裏亦有云“開顏發豔照里閭……窈窕無雙顏如玉。”用無暇美玉來形容女子容貌素淨溫雅,而此說法幾乎成了後世形容女性之美的泛稱。《增廣賢文》中記載宋真宗《勵學篇》中就有“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之說,後來衍化爲民間俗語。由此可見漢代關於女性“如玉”審美理想所具有的'長久生命力。

除了擁有天生質如雪的肌膚,漢代的女子透過對面容的修飾把自己打扮得嬌媚多情,顧盼生姿。樂府詩中就描繪了多種不川的女髮式。如《陌上桑》中美女秦羅敷便是“頭:仫墮髯,耳中明月珠”;《城中謠》中“城中好高髻,方高“尺”等。據考證,《城中謠》中之“高髻”是流行於漢代宮廷的一種華貴髮式,髮髻蓬鬆麗高聳,因而謂之“高髻”。後來民間婦女爭相模仿,直至唐而鼎盛,劉禹錫《無題》中便有“高髻雲鬢新樣妝”的詩句。此外,漢王朝從戰爭的衰敗復甦而日漸繁榮後,人民的生活得到了長足的改善,對審美也有了更高的要求,於是}乜現了眉妝粉黛、胭脂硃砂一類的化妝品。如《孔雀東南飛》中就有“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的描寫。當時的女性廣泛地使用硃砂作顏料製作“丹”,女性的“朱脣”越發流行。試想如果沒有漢代女子的“含朱丹”,可能就不會有“點絳脣”這樣富有詩意的詞牌,那麼中國的文學史上該少了多麼濃墨重彩的詞語。

如果說女子的外貌是其自然本色的話,那麼服飾的裝飾和點綴則起到了錦上添花的作用。如《陌上桑》中羅敷的穿着是“緗綺爲下裙,紫綺爲上襦”,綺是有花紋的絲織品;裙是指女子經常穿的下衣,有長裙和短裙之分;襦是指短衣或短襖。羅敷身着紫紅綾子短襖,下穿淡黃色羅綺裙,服飾色彩搭配協調,質地優良,給人一種雍容淡雅之感。寫羅敷之美,沒有一筆寫羅敖容貌,而是用她大方得體的穿着反襯出她的美貌,因此纔有了“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鬚。少年見羅敷,脫帽着峭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這種讓普通人驚爲天人的視覺效果。再如《孔雀東南飛》中劉蘭芝離家時的妝扮:“著我繡夾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劉蘭芝爲了保持自己最後的尊嚴而盛裝離家,體現了她獨特的人格魅力。人的外在美固然重要,但是內善修爲也尤爲舉足輕重,漢樂府作品在充分展現女性外在美的同時,更展現了漢代社會精神審美的品味和高度。因此,詩人們更加註重對女性內善的讚美。

 二、女性內在之美

勤勞質樸、賢淑善良是中國女子最基本和普遍的品質與素能,也是漢樂府詩歌歌頌的較多的…類。《陌上桑》裏的秦羅敷在“日出東南隅”之時就早早地起牀,梳妝打扮完畢,而且已經“採桑城南隅”了。羅敷容貌秀麗、豔驚全城,夫婿又是“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爲人潔白皙,鬃鬃頗有須。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這樣一位儀表堂堂、年輕有爲的公子,可以說,羅敷也是一位大家閨秀,但她並未過着一種奢侈享樂、紙醉金迷的生活,而是用自己勤勞的雙手在清晨散發着露珠清香的朝霞裏,展現着漢代女性秀外慧中的內在氣質。再如《東門行》:

出東門,不顧歸。來入門,悵欲悲。盎中無鬥米儲,還視架上無懸衣。拔劍東門去,舍中兒母牽衣啼:“他家但願富貴,賤妾與君共哺糜。上用倉浪天故,下當用此黃口兒,今非!…咄!行,吾去爲遲!白髮時下難久居”詩中的男主人因爲家貧而無力撫養妻兒,所以忿然離家。然而離家的目的究竟爲何,詩中並沒有做明確交待,《樂府解題》雲:“士有貧不安其居者,拔劍將去”,拔劍離家之後他可能會揭竿而起,也可能會打家劫舍。正因爲如此,女主人才向丈夫哀求:看在老天和這麼小的孩子的份上,千萬不要出去!不管別人怎樣富貴,我寧願與你一起吃糠咽菜,共度艱難。家庭的貧困讓‘一個有責任感的丈夫即將走上不歸之路,作爲妻子寧願一家人在生與死的貧困線上苦苦掙扎,也不願意眼睜睜看着丈夫走上一條鋌而走險的道路。妻子的善良賢淑,對丈夫的愛之深、情之切在《東門行》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現。

在漢樂府詩作中,堅貞果斷的女子亦多常見,這一點最容易在對待愛情的詩歌中得到展現。如《有所思》: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問遺君?雙珠玳瑁簪,用玉紹繚之。聞君有他心,拉雜摧燒之。摧燒之,當風揚其灰。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雞鳴狗吠,兄嫂當知之。妃呼稀!秋風肅肅晨風颶,東方須臾高知之。

詩中的女主人公是一位多情的女子,她所思念的情郎,遠在大海的南邊。相去遙遠,用什麼信物贈與情郎,方能堅其心而表己意呢?她經過一一番精心考究,終於選擇了“雙珠玳瑁簪”。玳瑁簪是一種極其精美的飾品,簪子上刻有漂亮的花紋,兩頭各鑲嵌一顆珍珠,然而女主人公意用美玉把簪子裝飾起來,單從她對禮品非同尋常、不厭其煩的層層裝飾上,就可推測出她那內心積澱的愛慕、相思的濃度和分量。可惜天有不測風雲,晴光灩斂的愛河上頓生驚濤駭浪,愛情的指針突然發生偏轉,“聞君有他心”以下六句,寫出了這場風波及其嚴重後果:她聽說情郎已傾心他人,真如晴天霹靂!驟然間,愛的柔情化作了恨的力量,悲痛的心窩燃起了憤怒的烈火。她將那凝聚着一腔癡情的精美信物,憤然地始而折斷(拉雜),再而砸碎(摧),三而燒燬,摧毀燒掉仍不能泄其憤、消其怒,復又迎風揚掉其灰燼。拉、摧、燒、揚,一連串動作,如快刀斬亂麻,乾脆利落,何等憤激!“從今以後,勿復相思!”一一刀兩斷,又何等決絕!非如此,不足以狀其“望之深,怨之切”。(陳祚明《采菽堂古詩選》評語)愛情本是一件“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面對這樣一位負心的男子和這樣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女主人公卻能果斷而堅決地斬斷情絲,心中雖有不能言說的傷痛,但仍然讓這樣一段往事如烈火燃過的愛情的信物,灰飛煙滅。

此外,漢樂府詩作中對於女性在生活中知書達理,大方有修養的一面也多有表現。如《上山採蘼蕪》:上山採蘼蕪,下山逢故夫。長跪問故夫,新人復何如?新人雖言好,未若故人蛛。顏色類相似,手爪不相如。新人從門入,故人從合去。新人工織縑,故人工織素。織縑日一匹,織素五丈餘。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

詩中的女主人公是一位被丈夫拋棄了的女子,卻與休棄了自己而另結新歡的前夫在山腳下不期而遇了,婦人有禮貌的長跪在前夫面前施禮,在跪下的那一瞬間,多少委屈、酸楚和怨恨涌上心頭,她仍然對那個辜負了自己的男人跪下了。棄婦舊情難了關懷着丈夫,她終於等到了這樣一個可以問一問自己究竟差在何處的機會,婦人此時此地的一跪一問,以退爲進,以守爲攻,是對故夫十分的謙卑後放射出的十二分的氣勢和責難。

 結語

縱觀漢樂府詩歌中對於女性的描寫,貫穿着一種時代性的積極剛健和大氣,這與漢代社會崇尚巨麗之美的文化特徵相吻合,這是漢代社會的發展進步給人們整體精神面貌帶來的變化和鼓舞。漢代女性所崇尚的自然健康、內外合一、端莊溫良的女性美,在今天仍然有積極的意義。

註釋:

[I]李炳海:《詩經女性的色彩描寫》江西社會科學I994-,第6期。

[2]田思陽:《漢樂府女性審美題材論》,中國優秀碩士學位論文全文數據庫,2008年,8期。

[3]劉洋:《漢代詩歌中的女性形象》,中國優秀碩士學位論文全文數據庫,2008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