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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析沖淡平和的詩意追求-韋應物詩歌風格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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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關鍵詞:韋應物  詩歌  風格  探討
  論文摘要:論述了韋應物的詩歌風格沿着陶淵明所開創的平淡之風發展,指出詩人在汲取前人創作成就的同時,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即沖淡平和。得出這種風格的形成與使人生活的時代和詩人的性格傾向以及審美傾向有很大關係的結論。
  盛唐詩壇,百花爭豔,姚紫嫣紅,獨創風格,搖曳多姿,其最誘人的莫過於李白之豪放飄逸,杜甫之沉鬱頓挫。而偉大的藝術探求者常常知難而進的,他們並不因爲高峯擋路而畏蔥不前,而是披荊斬棘,獨闢蹊徑去創造最新最美的風格。韋應物詩歌“沖淡平和”的藝術風格就是其在學古通變中達到的新高峯。所謂沖淡,就是平和、淡泊。司空圖在《詩品》中把沖淡列爲一格,釋之爲“素處以默,妙機其微。飲之太和,獨鶴與飛。猶之惠風,茬再在衣。閱音修篡,美日載歸。遇之匪深,即之愈稀。脫有形似,握手已違段話道出了“沖淡”的本質,沖淡強調的是一種人生態度,表達的是一種人生觀。只有經過沉靜的思考,在內心達到真正沖淡的境界,才能寫出沖淡的作品。正如法國古典作家莫泊桑所說:“風格就是商標”,韋應物的商標就是“沖淡平和”。
  沖淡含有閒逸、靜默、淡泊、深遠等特點;平和更加側重於心態的平靜、心平氣和,即使是激憤的情感也是以淡泊之音表現出來。沖淡平和,即淡泊,既是人生的一種境界,也是人的一種精神狀態,是指心靈的寧靜、情感的柔和。作爲一種人生態度,是對人生經歷中發生的挫折與不幸的坦然面對和接受,表現出一種隨遇而安的曠達處世態度;作爲一種藝術精神,則表現爲對和諧的情境、沖淡的氣韻和悠閒簡潔的藝術風格的追求。從前言的生平簡介中我們可以看出,詩人一生多次閒居精舍,或者佛寺,早已習慣那種較少人間煙火氣的生活方式,因此,在描寫山水或寺廟生活時常顯得閒適而恬淡,空曠而平和。韋應物詩歌的這種特點隨處可見。如:
  青苔幽巷遍,新林露氣微。經聲在深竹,高齋獨掩扉。憩樹愛嵐嶺,聽禽悅朝暉。方耽靜中趣,自與塵世違。(神靜師院)野水煙鶴峽,楚天雲雨空。玩舟清景晚,垂釣綠蒲中。落花飄旅衣,歸流澹清風。緣源不可極,遠樹但青蔥。(遊溪)
  北望極長廊,斜扉映叢竹。亭午一來尋,院幽僧亦獨。唯聞山鳥啼,愛此林下宿。(行寬禪師院)}這些詩不僅出現了靜、清、遠、幽這些沖淡的字眼,也出現了沖淡的意境。映人詩人眼簾的是幽幽青苔、微微露痕、野水煙鶴等一系列自然風景。詩人似乎完全沉醉在自然的美境裏,遠離塵世,忘情於自然。但自然美並非美在物的自然屬性,而是人類在欣賞自然美時,往往透過物的自然形態復現自己,從而在自然界中直觀自身。詩人在飽覽自然美的時候,將自己的經歷、處境移情於自然物,將個體精神與自然和諧地融合在一起,詩人完全融合於自然。此時,詩人迫求的是忘我,無我的空寂境界。這種空寂實際上就是一種沖淡。
  韋詩的沖淡不僅表現爲對一種空靈境界的追求,還表現爲心靈的寧靜,情感的柔和,這纔是沖淡的根源。詩人的思慮彷彿屢經生活激流的沖刷,已經磨盡了一切棱角和激情,清淨無爲,不汲汲於利祿,不營求於榮華,詩人往往以一種無牽無掛,與世無爭的眼光去靜觀世象人生。不管外界發生多大波折,總保持着內心的平衡。這種心靈的寧靜,情感的柔和在詩歌中也有充分地體現。如:萬木叢雲出香閣,西連碧洞竹林園。高齋猶宿遠山曙,微報下庭寒雀喧。道心淡泊對流水,生事蕭疏空掩門。時憶故交那得見,曉排間闔奉明恩。(寓居洋上精舍寄於張二舍人寢扉臨碧澗,晨起澹忘情。空林細雨至,圓文遍水生。永日無徐事,山中伐木聲。知子塵喧久,暫可散煩纓。(西澗即事示盧險)
  湛湛嘉樹陰,清露夜景沉。悄然羣物寂,高閣似陰岑。方以玄默處,豈爲名跡侵。法妙不知歸,獨此抱沖襟。齋舍無徐物,陶器與單嫋。諸生時列坐,共愛風滿林。(善福精舍示諸生》
  上面幾首詩中的“道心淡泊對流水,生事蕭疏空掩門”、“寢扉臨碧澗,晨起澹忘情”、“法妙不知歸,獨此抱沖襟”幾句無不體現出詩人不作驚人語,不崇尚誇飾,不豪情滿懷,也不執著現實,不留意生活的紛爭,而是潔身自好,孤身靜處,獨善其身,寄情山水,始終保持內心的和平與淡泊。
  所以,韋詩風格的沖淡平和主要表現爲對和諧的情境、淡然的氣韻的藝術境界的追求,以及對心靈的平靜、情感的柔和這樣一種精神狀態的追求。
  韋應物這種沖淡平和風格的形成,是他曲折生涯的顯現,是他的一生經歷和思想各個方面的統一體。仕途的坎坷、親友的病故、社會的喪亂,這一切慘痛的經歷在其他詩人身上也有可能發生,但這一切又是如何成就了韋應物的沖淡平和風格呢,這其實是個普遍性的問題,問題的關鍵在於社會心理和社會思潮等時代文化特徵,如何透過詩人心態這個中介轉化爲具有特定風格的詩歌。在韋應物身上,中唐士人特有的危機感和失落感都有充分的反映。這種反映的獨特性表現在他對出處進退的矛盾心態上。但這種矛盾心態最終達到平衡,創作出具有沖淡詩風的詩歌與詩人受禪宗思想影響不無關係。
  中唐世風淺薄,詩人處於各種矛盾鬥爭的漩渦中。危機四伏的現實使他產生了深重的憂慮。政治失意、生活困窘的詩人對社會、人生有着深刻的體認,卻又無力改變污濁的現狀。敏感多情’、靈思活躍的詩人更傾向於安定、祥和的生存氛圍,他們要尋覓的是安頓心靈的清靜世界。
  怎樣才能既不放棄現實生活,又可以解脫精神煩惱與痛苦;既不與邪惡勢力同流合污,又可保持節操而不會招致禍患,中唐以來,道教的衰敗使得神奇富麗的仙境遠離了苦難中的詩人,這種仙境再不能給詩人們提供忘懷塵世的超脫高,的空間了,而禪宗卻應運而生。對詩人來說,離相定心、凝神靜思的禪定功夫與詩人的創作心理狀態相吻合。在此基礎上,禪宗的內心領悟提供給詩人超脫塵世紛擾的空間,它“更能似乎長久地保持某種詩意的溫柔、牧歌的韻味。而它所達到的最高境界的愉悅也是一種似乎包括愉悅本身在內都消失溶化了的那種異常淡遠的心境;。禪悅的境界,往往透過對山水自然的感悟來實現,從而達到超越功利的主客觀渾然一體的狀態和對一切願望、欲求淡化的心理。這種淡泊深微的心境已與詩人“世界微塵裏,吾寧愛與憎”(李商隱《北青蘿)的渴望相契合。

試析沖淡平和的詩意追求-韋應物詩歌風格探討

當宦海浮沉與潔身自好、人格獨立、心理平衡發生衝突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