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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卡列尼娜》讀書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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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安娜·卡列尼娜》是今年春節在老家的幾天,重看了三分之一篇幅。隨手做了一些筆記。現在發一部份。會接着看,慢慢繼續分享。

《安娜·卡列尼娜》讀書筆記

同時,也很想可以有更多的朋友在工作之餘,能稍微拒絕電視娛樂,拿起這些書來。又想如果大家看了又樂意分享(摘錄、抄寫、朗讀或書評,形式不拘),可以集中在一個平臺上展示和交流,然後再根據大家興趣辦線下讀書會,多好啊!有興趣的朋友,期待加我個人微信dlddzz。

下面還是附接受打賞的二維碼,希望不要讓有些朋友感覺不好。是想其他朋友以後也都這樣,認真讀書和分享,讀到的人都以自己的價值判斷用零錢來給點反饋,形成一種互相支援的良好循環,共同推動一種閱讀的氛圍。

作品從奧勃朗斯基的出軌寫起,和安娜後來的出軌相映襯,意味深長。真正出軌的,只安娜一人,其他人都在常軌(這點得滿滿說清楚)。

這是一個正常人。有着健旺的生命力從他體內溢出。他出軌,那麼普通而正常的事件;作爲妻子的陶麗第一次發現,她痛苦倉皇,力求挽回女人的尊嚴,吵架,也是普通而正常的。捱罵後奧勃朗斯基睡覺,夢中聽到歌聲而笑了,醒來,想起夫妻矛盾,煩惱幾分鐘,很快就又忘了。他“對待自己是誠實的。他不能欺騙自己,不能裝作對自己的行爲感到悔恨”。他是“多情的”,他“不能再愛她了”,“這一層他並不後悔。他後悔的是沒有把那件事瞞過妻子”。他爲這生活處境感到難過,可也沒細想。他來辦公室,即刻容光煥發,這個英俊男子,這個生命力健旺的人。

正常的人和他正常的生活、正常的心理。他的`關心政治和談論政治,他的觀點和信條,他的善良,他的適應現實的能力,他的安適之感和一些小煩惱,都是正常得毫不出軌——性出軌也是那麼正常得在該有的生活的軌道。

以出軌寫常軌,這個開頭真好。

列文出場。和奧勃朗斯基構成反襯,兩種生活與人的形態。

列文的愛情,這樣一份純真,在此刻的生命中分量如此之大,讓人感到害羞,感到卑微,感到虛弱的心靈的顫動。這和奧勃朗斯基的已然過去了的愛情也是一種對襯。一切愛情都將過去嗎?什麼樣的心靈能爲愛情保鮮?

列文與奧勃朗斯基關於愛情的談話

對於奧,這已經過去的愛情,是生活無法卸去的負擔,是一個男人的嘆息。而對於列文,這正在來臨的愛情,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在此刻的生命中分量如此之大,“生死攸關”,純真得不能有一點褻瀆,它讓人感到害羞,感到自身的卑微,感到心靈緊張虛弱的顫動。

彼此爲各自的愛情體驗而爭執:在奧勃朗斯基眼裏,女人已變成肉身的誘惑,列文懷着純情之心嘲笑和反駁。他們是不同的,但細節是:列文終於有理解的笑容了,他無法在誠實的內心完全反駁奧。他突然意識到了肉身曾經的罪,“你說的話也許是對的。很可能是對的……可我說不上來,實在說不上來。”(P63)列文說。

“……人生的一切變化,一切魅力,一切美,都是由光和影組成的。”奧勃朗斯基補充。

列文嘆氣,分神。有些東西,是他不願意去想的。

好人列文,想到他落魄的哥哥。“他想從此忘記這個不幸的哥哥,但又覺得這樣做是卑鄙的。這兩種思想在他心裏鬥爭着。”這樣的雷霆之聲,悄無聲息地隱藏着,好像隨意一筆。

列文與吉娣在溜冰場見面。開始,吉娣熱情歡迎列文,他在她心裏是親切的。然而——

“同您一起溜,我也就更加有信心了。”他說,但立刻因爲說了這話而感到害怕,臉都紅了。果然,他一說出這句話,她臉上親切的表情頓時消失,好像太陽躲進烏雲裏。她變得冷冷的了。人很難自然歡悅地接受一份感情,是因爲人有害怕。感情往往是一種歸屬,它用來給這個,就沒有了給那個,是這樣的嗎?因爲不能同樣程度地回報那表達者,所以羞愧,害怕,乃至厭惡逃避。人被感情所佔有,生命的大海於是成爲河流,有了它的規定的軌道。

列文到吉娣家裏,當面向她求婚。

“她眼睛避開他,重重地喘着氣。她興奮極了,心裏漾溢着幸福感。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的表白竟會對她產生這麼大的作用。但這只是一剎那的事。她想起了伏倫斯基。她擡起她那雙誠實明亮的眼睛望着列文,看見他那絕望的神色,慌忙回答:

‘這不可能……請您原諒……’

一分鐘以前,她對他是那麼親近,對他的生命是那麼重要!可此刻,她對他又是多麼隔膜多麼疏遠啊!

列文哥哥熱衷公益。“列文認爲哥哥……這種他自己完全缺乏的辦公益事業的能力,也許不是什麼特長,相反,倒是由於身上缺乏一種什麼東西——不是缺乏善良、正直、高尚的願望和趣味,而是缺乏活力,缺乏所謂良心這種東西,缺乏志向,缺乏那種促使一個人從無數生活道路中選擇一條並且爲之奮鬥的志向。”p327

吉娣崇拜施塔爾夫人。可是,當那麼一天,她帶父親去看她,藉由父親的眼睛,毀滅突然變了。

“吉娣沒有回答,並非無話可說,而是即使在父親面前也不願公開她內心的祕密。不過,說也奇怪,不論她怎樣避免受父親的影響,不讓他踏進她心中的聖地,她卻覺得她整整一個月來儲存在心裏的施塔爾夫人的神聖形象,從此消逝了,就像一具由舊衣服裝扮成的木頭模特兒,一旦剝去衣服,就原形畢露了。施塔爾夫人如今只剩下一個短了一截腿的軀體,因爲模樣太醜了,就長年躺在那裏,可她還要折磨任勞任怨的華侖加,就爲了給她蓋毯子蓋得不合她的意。吉娣不論怎樣努力,也無法恢復施塔爾夫人原來在她心中的形象了。”p316

吉娣佩服喜愛華侖——她那麼樸素而幾乎沒有自我形象的關注,那麼熱心地照料每個病人。吉娣學習她。然後,兩個病人因同時喜歡她而發生了爭吵,委屈來了——

“是我活該,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不是出於本心。別人的事同我有什麼相干?到頭來弄得我成了爭吵的原因,彷彿我做了人家沒叫我做的傻事。因此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可爲什麼要裝假呀?”華侖加低聲說。

“哎,多麼愚蠢,多麼可惡!我完全不需要……一切都是假的!”她說,把傘開啟又收攏。

“爲了什麼目的呢?”

“爲了要在別人面前、自己面前、上帝面前顯得好一點,爲了欺騙大家。不,這樣的事今後我再也不幹了!寧可當傻瓜,也不說假話,不騙人!”

“到底誰騙人哪?”華侖加用責備口吻說。“您說話彷彿……”p320

人和人如此不同。內心最深刻的需要的不同。人世有不同的道德。

伏倫斯基的功名心。和謝普霍夫斯科的對話。p416

一切都在開始時候就昭示了結果,可是,我們還得看着安娜如何跳進去,送命。構思時,作爲道德家的托爾斯泰開始想要譴責,可真正寫作時,文學讓他選擇了作爲人去面對和挑戰虛無。安娜真正出場,她愛,然後撕裂,毀滅。這裏沒有其它的價值支託,沒有社會賦予的意義,沒有理解,沒有其它理由,純粹就是愛情燃燒然後寂滅。其他人都在常態裏,也許應該說,那一切都不能構成和虛無的對話,唯有安娜這個生命。——這是小說的命脈,也是在這點上體現了作家的真誠和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