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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名曲《酒狂》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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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狂》的作者據《神奇祕譜》記載:“臞仙曰,是曲者,阮籍所作也。籍嘆道之不行,與時不合,故忘世慮於形骸之外,託興於酗酒,以樂終身之志。其趣也若是,豈真嗜酒耶,有道存焉。妙在於其中,故不爲俗子道,達者得之。”

古琴名曲《酒狂》賞析

阮籍(210-263),三國時期曹魏末年詩人。字嗣宗,陳留尉氏(河南開封)人,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兒子,曾任步兵校尉,世稱阮步兵。崇奉老莊之學。他身處魏、晉之際,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所以他採取謹慎避禍的態度,不與世事,遂酣飲爲常。文帝初欲爲武帝求婚於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鍾會數以時事問之,欲因其可否而致之罪,皆以酣醉獲免。與嵇康、劉伶等七人爲友,常集於竹林之下肆意酣暢,世稱竹林七賢。據《晉書.阮籍列傳》記載:“籍容貌瑰傑,志氣宏放,傲然獨得,任性不羈,而喜怒不形於色。或閉戶視書,累月不出;或登臨山水,經日忘歸。博覽羣籍,尤好《莊》《老》。嗜酒能嘯,善彈琴。當其得意,忽忘形骸。。。。”

阮籍所作的《酒狂》這支古曲反映的正是這一特定歷史環境中,士大夫階層的精神狀態。由於他帶有一定的時代政治色彩,這隻曲譜在明代以後的年間的琴譜中就很少有記載和傳奏了。近代以來由著名古琴家姚丙炎先生以《神奇祕譜》爲藍本,並參照《西麓堂琴統》整理打譜,他確定樂曲爲三拍節奏、重音放在第二拍,這種處理,在傳統琴曲中非常奇特,樂曲透過流暢而富有激情的旋律,描繪出那種醉酒朦朧的情態和憤世積鬱的不平之氣。這支曲目絕對是古琴曲中的經典之作。

古琴曲的“打譜”是對古琴曲的再創作,古琴譜所使用的“減字譜”是以記錄演奏指法和音位爲記譜方式的。傳統的琴曲傳承是要靠老師的口傳心授。現存3000多首古琴曲中,傳承至今能夠演奏的.僅有一百首左右,大部分則譜存絕響。古琴家根據自己的經驗和理解,把沒有師承的琴譜“打”出節奏來,給了古老的琴曲以鮮活的生命力,“打譜”賦予了琴人進行藝術創作的廣闊空間,姚丙炎先生是一位了不起的琴家,他的這首《酒狂》曲有着巨大的感染力和音樂內含,他大膽設定的這一格式,奠定了《酒狂》這支曲目的框架,當然我們並不知道阮籍當時是怎樣表現這支曲子的,但是我們透過姚丙炎先生爲我們再現的這個旋律,讓我們依稀窺探到了古人的一些思想和情懷,這是與姚先生深厚的傳統文化功底分不開的,之後的許多琴人對這支曲子也有創作,但都沒有超越他的這首,這是一首被衆多琴人所喜愛和彈奏的琴曲。

打譜十分重要,但是演奏者的表現也非常重要,對《酒狂》這首曲目,他的表現尤爲重要。如何表現出醉酒的癲狂和酣態來這和演奏者的情緒和技巧有關,現在很多琴人在傳習和的演奏時,是將第三小節和第六小節用上劃音來表現,而原譜則是以按音記譜,尤其是最後一段“仙人吐酒”由於是散板,琴家們的表現均有不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緒和個人的發揮,即使旋律、節奏完全一樣,每個人的表現風格也絕非相同。從“打譜”到“演奏”,古琴曲的表現給琴人們創造了一個自由展示和發揮的空間,也許這正是古琴的魅力所在吧!

關於《酒狂》這首曲子,金蔚老師有一番獨到的見解。幾年前,他在琉璃廠的“來薰閣”看到有一個人在賣舊書,他就用很少的錢把那一堆舊書買了回來,回到家裏仔細翻看,竟然有一本舊琴譜,是一個手抄本署名“養素”,據考證“養素”是稀仙出家後使用的道名,而稀仙則是朱權的侄子。琴譜一共有三折:招隱、酒狂、廣寒遊,他試着按照琴譜彈奏酒狂下來,竟然與原曲不同,但確有不平之氣,在《西麓堂琴統》中這支曲子叫《流殤》,而且在過去彈《酒狂》時總感覺曲子沒有完,因此他推斷:原來我們所熟系的那個《酒狂》應該叫《流殤》,它只是一個引,古琴曲多有引,而他手中的這個孤本所記的曲譜纔是真正的《酒狂》,而作者正是稀仙。古琴就是這樣奇妙,它總會帶給我們那麼多未知的懸念和意外的驚喜,金蔚老師這一大膽推論是否可以讓琴界認同,還有待於進一步的論證。

《酒狂》曲還是一支琴歌,歌詞如下:

《西峯重修琴譜》

第一段:天地鴻荒

世事奔忙,誰弱誰強,行我疏狂狂醉狂。百年呵三萬六千場。浩歌呵天地何鴻荒。

第二段:醉舞飛仙

天有酒星地酒泉,天地愛酒無傳。不妨一斗需百錢,飄飄醉舞飛神仙。及時行樂也當留連,人生不飲也胡爲然。

第三段:浩歌天地

東流不返也那流何長,紅顏白髮也那催何忙,好懷呵對酒也愁相忘,題詩呵自嘆也成疏狂。浩歌撫景悲斜陽,斜陽,量寬淪海盛汪洋。怡情風月無時常,糟堤築就也那流瓊漿。

第四段:嗜後形骸

白酒呵初熟山中歸,黃雞呵啄黍秋正肥。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爭光輝。吁嗟呼兔走也陽鳥飛。林泉呵樂隱也人知機。瑤琴一曲也摩金徽,金徽。

第五段:花箋草掃

新豐美酒鬥十錢,咸陽遊俠多少年。相逢意氣爲君飲,繫馬高樓楊柳邊。醺醺呵謾醉也搜詩篇,如流呵染翰也翻銀箋。古今狂客也名千古,何人醉酒那長安眠,長安眠。

第六段:低低吐酒

吐酒仙人聲款款。世相建,此心遺,此心迷,富貴功名不爲稀罕。晉阮藉浩歌狂,嘆那停杯,嘆那弄盞,醉舞琳琅春意滿。嘆那弄盞,醉舞琳琅春意滿。無事關心,此心不服天公管。此心不服天公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