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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尋人生的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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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的人生是什麼樣的呢?在生活中,你會一直追尋人生的基調嗎?還是會隨便爲自己的人生定義基調?

追尋人生的基調

  

生命總是被束縛着。

我們每個人每一次看似不經意的出行,並不具備真正意義上的單獨存在,都是各種因緣聚合而成。可能它讓你在心裏做了很久的掙扎、籌備、抉擇,以及內心故事或情緒經驗的累積,導致的出逃之念達到衝動極限時,又契合了個人時間、物質上的充裕等等條件才能達成。

所謂的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其實是一段很長很長的心理蛻變之史。

我不是一個特別會表達的人,或者說是不太習慣用語言去訴說自己。當我身處繁華都市鋼筋混凝土叢林之中,在各種陌生人羣和機動車之間穿梭時,身體裏無時無刻不在誕生出無法預知的出逃閃念。那是對現有生活狀態和身心的極度厭倦。

誰不想豐滿地活着?

人需要提醒自己跳出固有姿態。巴喬曾是一名站在世界足球之巔的球員,當他從綠茵場上走下來時,並沒有依賴名聲,而是悄悄遠離世界足壇,一反常態地在他的家鄉安靜地過着隱居生活,跳出人們對他的固有印象。

他說,那纔是他本來的自己。

哪個纔是本來的自己?

腦海中閃現着自己過去人生中,曾經決絕地跳出固態的瞬間。

十五歲時,有了第一次離家出走。那年我上初二,長得瘦小而黝黑。暑假我常常獨自坐在山頭,埋頭不語,看着清江河裏的船隻。內心裏幻想着那些船能帶自己去遠方。每天重複,再一頭扎進農田裏,汗流浹背,別人都誇我是村裏最勤奮的孩子。

緣於貧困和封閉,每天被父母呵斥着到山上去做農活。伴隨着身體上的勞累和心理上的絕望,有一天終於忍受不了了,決定離開。於是靠雙腳堅毅地從偏遠閉塞、沒有公路的小村莊走到清江邊,然後沿河坐船,花了三天時間才跑到從未去過的小縣城。以爲那裏是真正的彼岸。

那是十五年的空白成長裏我第一次看到很多的汽車、樓房,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人羣,也似乎是第一次坐船。在街道上,我忍受着一個孩子真正的慌張、飢餓以及新鮮好奇。

然而,身無分文且又年少無知的我在縣城汽車站茫然無措,最後只能選擇退縮返回。途中路過一家新華書店,衣衫襤褸的我跑進去瞎逛,發現有兩本書自己想要,又沒有錢買,於是將它們挾在衣服裏試圖偷走,不料出門時被店員識破。

我瞬間嚇得呆若木雞、滿臉蒼白,然後在店員的大聲責罵中倉皇逃跑,結果被馬路上一輛三輪車撞倒在地,差點兒沒命。

這給我的人生上了很重要的一課,以致於長時間思索着貧窮、不勞而獲和代價。

後來,我扒上一輛巴士坐到了清江碼頭,對一位船長撒謊說錢包被偷了,欺騙着他的善良,請求他解救我。我也的確無路可走,只能撒謊。好心的船長將我收留。晚上他出去打牌,讓我獨自在他房間睡覺,我看到抽屜裏有很多錢。某一瞬間,貧窮的心裏又涌起過誘惑,但最終控制住了自己,沒有打破那個善舉。

這個細節我印象深刻,也慶幸那顆罪惡的種子終究沒有發芽。

次日他安排我免費坐船回家。多年以後,每當我路過那個碼頭,總會想起曾幫助過我的好心船長,以及那個年少出逃而又未遂的故事。也許,那顆永遠渴望遠方的心正是從那裏有了第一次起航。

十五歲出逃沒能成功,但人很難脫離慾念而存在。從少年時起,我就註定是一個無法安於現狀的人。每時都在爲奔赴一個不一樣的自己而準備着,每時都有一顆渴望遠方的閃念之心。

十六歲時,我終於光明正大而徹底地離開了家。

那天,天不亮我就出發,揹着一個破揹包,懷揣着父母四處奔走借來的學費和村裏所有人滿滿的期望,去了一個對他們來說很遙遠的小城市繼續求學。母親送我走了很遠很遠的泥巴山路。分別時,她笨拙而又有序地從穿在最裏層的衣服口袋裏,扯出一疊經過層層包裹的私房錢強塞在我手裏。一直到車啓動,她都沒有說話,只是流着熱淚沿公路一直追趕着大巴車跑了很久很久……我看着她那時還算年輕的身影從車後窗慢慢變小。然後我又堅定地轉過頭,隨着大巴車一起走出了大山。

從此,我的`生活軌跡發生了無法預知的變化。

一直到現在,這個畫面還時常浮現在腦海中。每當我脆弱無助或遇到挫折時,總拿它來激勵自己內心的那個勇者。而當年那個年輕的母親,早已年過六旬。她常常默默地張望着村口。

我們的每一次逃離、每一次顛覆,是源於想讓自己過得更好,這是每個人甚至每種動物都具有的天性。的確,我們應該更多地遵從本來的自己。

現實中,我顯得較爲內向、被動和自卑。但在特定的羣體或時刻,又常常表現出超過常人的狂熱主動和自信奔放。這是我身體裏的兩面性——漂於現實之外的自然隨性和躲藏在現實陰暗處的自知之明,兩者之間的碰撞。常常不知道哪個是勝利者。

“我們最先衰老的從來不是容貌,而是那份不顧一切的闖勁。”在國企裏的兩年工作經歷,囚禁着我的思維和求新意識,讓我變得鈍鏽而無求。在體制這個舞臺上,我的缺點顯露無遺,始終不能變成一個圓滑而世俗的人。

當我每天封閉在枯燥而充滿心機鬥爭的辦公室裏燒心,躲避在一臺電腦後面觀瞻着這個世界並膨脹自己的物質慾望時,那些惰性、安逸、平凡、靜止、熱鬧又周而復始的生活,讓我失去了感知世界的力量。所謂的“身未動,心已遠”只不過是一堆贅肉增長過後的自我安慰和懦弱渴望。

可,這是本來的自己嗎?

印度心靈大師克里希那穆提說過類似的言論:“如果我們滿足於賺錢養家餬口,那麼我們就看不到生命本身。我們的生命偉大而神祕,內部執行得像一個龐大的國家,它的深度和廣度令人驚詫。”

所以,我必須對自己的生活做一次徹底的顛覆,誕生出離之心,以觸醒我找到繼續前進下去的動力。於是,睜開嶄新的眼睛,拋棄掉舊有的自己,擱淺工作,開始了一場沒有線路和目的的行走。

那是對內心從未厭倦的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