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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郭店·六德》「柔」字談《侯馬盟書》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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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承蒙陳劍先生惠贈大作〈郭店簡《六德》用爲「柔」之字考釋〉,[1]拜讀之後,受益良多。陳先生的看法有助於我們解決《侯馬盟書》的「」與「」字。

由《郭店·六德》「柔」字談《侯馬盟書》的「▓」公

《郭店·六德》簡31~33「仁類A而速,義類而絕。仁B而(?),義剛而簡。」其中A字作,B字作。對照《郭店?五行》第37~42號簡,可知字相當於「柔」字。其次,陳劍先生指出A、B兩種字形的下部「」形作爲偏旁在西周晚期銅器銘文中已經出現。20世紀90年代河南三門峽市上村嶺虢國墓地M2012出土一件「樑姬罐」,其倒數第二字當分析爲「從米從」,發表者隸定爲「」,其考釋謂「,象以刀斷草」,都是很準確的。其三,陳劍先生認為「」雖不見於其他古文字和後世字書,但儲存在《周禮·考工記》中的「」字和《墨子·雜守》中的「」字,皆即其訛體;「」和「」都用爲「匘(腦)」字。古文字中「屮」、「止」兩形(還有「又」形)經常相混,將「」跟「」說爲一字異體字形證據充分。古文《尚書》多以「折」爲「誓」,傳抄古文中作一類形體(《汗簡·止部》「誓」字又《斤部》「誓」字引《尚書》,《古文四聲韻》去聲祭韻「誓」字引《古尚書》),左上「屮」形亦訛爲「止」。其左下「屮」形訛爲「山」,與《墨子·雜守》「」形相合(「」形上所從之「艹」即「屮」形之變)。《古文四聲韻》去聲祭韻「誓」字下又引《籀韻》四形:、、、,「屮」形亦或訛爲「止」,或訛爲「山」。而且第一形跟「折」字異體「」比較,其左半上下兩「屮」形訛爲上下兩「止」形,跟「」和「」的關係也正相類。並指出現在看到的最早的「匘」字見於秦漢簡帛,嚴格隸定的話作「」,或省作「」,其形體如下:

《馬王堆漢墓帛書[肆]·五十二病方》246行,圖版26頁,注釋54頁

《馬王堆漢墓帛書[肆] ·五十二病方》432行,圖版36頁,注釋73頁

《張家山漢墓竹簡·引書》簡99,圖版117,釋文注釋298頁[2]

由陳劍先生所舉的字形,我們可以想到《侯馬盟書》的或字,文例是「△公」。[3]這些字舊釋為「幽」、「晉」、「出」,可能不可信。[4]吳振武先生則以為「△」上部是「敬」字之省,[5]《戰國文字編》隸作「」似贊同吳先生的說法。[6]但古文字「敬」本來並無「屮」形筆劃,要出現如此的省形是比較困難的。雖然吳先生文章舉出一個「極少見的寫法」,《璽彙》4196「敬事」為證,但是我們懷疑整個璽印只有右旁的「」纔是屬於「敬」,這種省簡方式如同《璽彙》3363。[7]李家浩先生則認為是「舌」字的'變體。[8]因為戰國文字「口」旁往往寫作「山」字形,[9]所以《侯馬》二字下可能?「口」。但是釋為「舌」只能解釋 形並無法解釋形體。筆者以為《侯馬》的及,下面皆從「山」,上面則分別從「止」與「屮」,與上舉「」、「」、「」關係相同。則《侯馬》的及似乎可以釋為「」。特別是上引《張家山漢墓竹簡·引書》簡99乍看之下類似「舌」字,但由文例來看應釋為「腦」,這正好也說明字應該釋為「」,而不是「舌」字。「」字象「以刀斷草」之形,就是古書多見的「芻蕘」之「蕘」的表意初文。「蕘」、「柔」、「腦」古音並相近。[10]《侯馬盟書》的「△」字應釋為何字,這會牽涉到盟書的年代問題,筆者目前還無法遽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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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陳先生文章將發表於《北京大學學報》2005年第2期。

[2] 以上是筆者對陳劍先生文章的摘要,詳細請見《北京大學學報》2005年第2期。若因摘錄而引起讀者對陳文文意的誤解,應由筆者負責。

[3] 《侯馬盟書·字表》頁327。

[4] 參李裕民〈我對侯馬盟書的看法〉《考古》1973.3 頁185、曾志雄《侯馬盟書研究》(香港:香港大學博士論文,1993.7)頁47。

[5] 吳振武〈釋侯馬盟書和溫縣盟書中的「公」〉《追尋中華古代文明的蹤?-李學勤先生學術活動五十年紀念文集》(上海:復旦大學,2002.8)頁57-58。

[6] 湯餘惠主編《戰國文字編》(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1.12)頁626。

[7] 參徐寶貴〈戰國古璽文考釋十三則(二)〉《考古與文物》2005.1 頁93。

[8] 李家浩〈鐘銘文考釋〉《北大中文研究》(創刊號)(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6)頁262注9。亦見李家浩《著名中年語言學家自選集-李家浩卷》(合肥:安徽出版社,2002.12)頁68注1。

[9] 李家浩〈燕國「谷山金鼎瑞」補釋〉《中國文字》新24期(民87.12)頁75。

[10] 參陳劍〈郭店簡《六德》用爲「柔」之字考釋〉《北京大學學報》2005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