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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的棲居”與禪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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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的棲居”與禪的自在
  

;;; 提要:本文透過對海德格爾“詩意的棲居”內涵的探討,將其與老莊和禪宗所倡導的人生境地進行了比較,提出了在世俗人生的層次上“詩意的棲居”,即“以審美的人生態度居住在大地上”是人生最好的存在內涵,並進一步提出了比至高的世俗人生審美境界更爲高妙的應物、處事、待己的生存境界是超越世俗人生層次的、宗教精髓要義所啓迪的境地--“明心見性”、“中道無爲”的禪境至地。
;;; 關鍵詞:“詩”、“詩意的棲居”、審美人生、“傾聽”、“存在”、禪的自在

一、“詩意的棲居”

;;; 海德格爾在倡導“詩意的棲居”這一存在的至高境界時,其中的“詩”所具有的內涵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文學之“詩”了。而是一種被海氏提升到很高層次的、具有意味的“詩”。這裏的“詩”除了包含文學審美意義上的詩意之外,更包括了人的主觀能動的構築和創造。這是人得以實現人生自我價值存在的重要途徑。
;;; 有學者概括地認爲:“‘人詩意的棲居’也就是‘人勞作地居住在大地上’,即‘人技術(巧)地居住在大地上’,‘人自由地居住在大地上’”。[1]我以爲還應當包括“以審美的人生態度居住在大地上”。 審美態度的人生境界可稱得上是一種與聖人境界相當的最高人生境界,是在人的層次上以一種極積樂觀、詩意妙覺的態度應物、處事、待己的高妙化境。但是未達到此化境的低層次的審美人生態度則會落入玩世不恭、缺乏精進向上、認真踏實的下品。
;;; 關於審美的人生態度和境界,有學者認爲莊子即倡導審美的人生態度和境界。事實上莊子所倡導的“逍遙自在”、“齊物我、齊萬物”的“物我兩忘”的境地並非完全等於審美的人生境地,而是遠高於審美人生境地的,是一種類似於佛家的“無喜無悲、無苦無樂”、“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禪境至地。此說我在另文有所詳敘。(見拙作《老莊學說之宗教哲學精神解讀》載於鞠 曦主編《恆道》輯刊第二輯 吉林文史出版社 2003年12月)
;;; 純粹的給人的薰陶和潛移默化的作用並不能給人帶來善的判斷和是非好壞的判斷,只是能促使人審美能力和美感品位的提高,真正的大美、至美應當與大善和大道相融合。從希特勒的納粹帝國的大批殺人魔鬼皆是具有極高美術建築造詣的高官來看,極高造詣的藝術品位並未能夠改變其魔鬼性,反而能夠增強其魔性的法力。可見藝術在本質上仍然只具有法術的屬性。其本質功能與一樣,在根本上並無太大的崇高神聖性和善惡的教化功能。“文以載道”在根本上是很難行得通的,“道”一經過文(藝)所載,必然會載歪。因爲“道”是不能假以文(語言)載的,用語言加藝術的方式更難載“道”。
追求藝術效果、追求樂趣、快慰、追求幸福和樂境並非人生的最高境地。無喜無悲、無苦樂、“應無所而生其心”的大自在、大解脫、“中道無爲”境地纔是至高境地。用審美態度去對待一切(包括人生的喜怒哀樂、生老病死、煩惱、痛苦等等)只能算是一種智慧的,而不是終極目標。佛家和道家之所以不提倡刻意追求奇技淫巧(包括所謂藝術美和藝術的精巧),更反對人們用任何技能法術去獲取追求享樂和舒適,包括精神的享樂,其深邃的旨意正在於此。

二、何謂人的“親在”?

;;; 海氏給出的 “親在”意義是:“個人處於‘煩’、‘畏’、‘死’狀態下的情緒體驗。”[2],又說:只有語言才使人成爲人的存在。因爲:“存在在思想中形成語言。語言是存在的家,人以語言之家爲家。思想的人能與創作的冷暖使人成爲這個家的看家人。”[3]
;; “人要重返詩意的棲居,就需拯救語言。所謂拯救語言,即是重新擺正人與語言的主從關係。人不要自居爲語言的製造者,人只能順從語言,聆聽它的要求。顯然,海德格爾是在拚死反對本世紀的邏輯語言哲學,反對人工語言、機語言。他的詩化語言,就是指人聆聽語言的要求而服從於它。這一使命又落在詩人身上。”[4]
;;; “詩人越是詩意化,他的詩便越能自由地,也即是更樂意向言外之意開啟戶牖,他便越能果敢地將詩留與恭立的‘傾聽’去體味,他的詩便越能超脫出那可由人研討其正確或錯誤的命題陳述。”[5];
;;; 沒有死、焉知生?沒有對人生煩、畏、死、孤獨的至深的體驗和超越便不能夠獲得“親在”的境地,而只會依舊在人生的迷途與失義中“沉淪”。

三、“在一個貧乏的裏,詩人如何爲?”

人總是應當爲自己尋找一個精神家園的,生而爲人就應當不斷追問人之爲人的意義以及人應當具有的精神和心靈的終極關懷。“只有作爲一種審美現象,人生和世界才顯得合情合理”。[6]海氏給出的精神家園和終極關懷不是宗教的而是哲學的,並且是詩化哲學的。是一種準宗教的審美人生哲學。
“‘在一個貧乏的時代裏,詩人如何爲?’荷爾多林如是提問。’”[7]海氏深沉地引述了荷爾多林的這一追問。海氏所處之時代是一個“上帝缺席”、“諸神隱退”的時代,與之相比,今日之時代不僅上帝缺席、諸神隱退,而且哲學貧困、世風日下,人文精神墜落、衰敗,高品位審美貧乏而人慾橫流的時代。由於商業文明的弊端,由於一味的刺激和撩撥人的感官享樂和虛榮滿足的追求,而將人們的勤奮、競爭和創造引入了歧途。競爭將變爲惡性競爭,創造活動將變爲不顧效益的標新立異,勤奮也深深打上了狹隘自私的極端個人主義的個人奮鬥特徵。長此以往將導致各種社會危機、導致人際關係緊張、世風日下、社會人文精神衰敗……,人類將變得連與自身同類都不能和睦相處,更談不上與保持可持續性的和諧共生。人類對自然必將導致更大惡性掠奪和擴展,最終導致自相殘殺的戰爭,導致嚴重的生態破壞和環境污染……。這樣進一步加劇了人類的精神領域中情感因素(特別是一些具有非理性特徵的心靈因素,如直覺、妙悟、禪悟、玄覽的靈性等)被大大排斥、壓抑和弱化的程度。而這些非理性、超理性的因素,對人類來說是更爲重要和根本的。以往在傳統社會中人類那種注重情感交流、心靈溝通,注重和睦融洽、互幫互助的人際關係氛圍,在當今社會正逐漸被實用的、工具效用性的、彼此算計利害得失的人際交往氛圍所取代。當今人們的交往已逐漸變成了完全按照是否互利互惠、有無功效實惠的原則來進行。並且這種交往大多數必須以當場兌現的方式才行,欠情的交往方式都不大行得通,熟人之間是這樣,朋友之間,甚至家庭之間都是這樣。人們在交往中已很少有重情重義的成分,維繫其間的僅僅是一種利益、效用和利害因素。人際關係已變得感情淡薄。加之當前社會競爭的日愈激烈,人類文化的商業化實用功利和效用的趨向日愈加強,社會生活中的商業文化導向正在日愈加大刺激、撩撥人類本性中低層次的感官享樂和膚淺的虛榮追求,這使得當前社會突現出一個重要的現象:人們在物質的溫飽以後,精神反而日愈失落、無依託,心靈反而日愈無家可歸,內心日愈深陷苦惱、緊張、空虛和不安,甚至消極厭世的現象卻反而較之以往大大加劇了,溫飽以後如何關注精神和心靈的就變得十分的突出和重要了。在這樣的時代裏,人類究竟應當尋求什麼樣的`“存在”?成了當今時代最重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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