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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孟繁華的新世紀文學研究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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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紀文學”的爭論和研究也悄然間經歷了十年的時間。一直站在批評最前沿的孟繁華先生,十餘年來始終致力於與“新世紀文學”相關的研究。他投身於新世紀文學現場,關注具體的作家作品、文學想象和思潮的研究與評價。迄今爲止,他的研究成果集中體現在他三本關於“新世紀文學”的論著中,它們分別是《堅韌的敘事———新世紀文學真相》《文學革命終結之後———新世紀文學論稿》和最近出版的《新世紀文學論稿———文學思潮》。透過他的研究,我們可以明確孟繁華先生對於“新世紀文學”的基本態度,也可以瞭解“新世紀文學”的重要成果和發展走向。

關於孟繁華的新世紀文學研究論文

中國改革開放之後,經濟生活的合法性隨之確立,隨着社會經濟日新月異的進步,一種新的消費主義的意識形態出現了。這種意識形態將“人民”和“羣衆”置換成了“消費者”,市場以誘惑的方式對消費者和民衆進行馴化。在這種意識形態的影響下,人與政治的關係被人和物的關係替代,公平正義的政治願景被舒適體面的中產階級生活理想所替代,人從大歷史中出走,步入了自己的小生活。孟繁華先生認爲,媒體對這一新的意識形態的形成,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在《中產階級話語空間的擴張》和《媒體與文學的時尚化》這兩篇文章中,他詳述了媒體誘發和散佈這種新的意識形態的運作機制,以及這種新的意識形態對當代中國文化和文學的影響。他認爲,中國在九十年代經歷了一場巨大的“日常生活的世俗化運動”,這之後出現了時尚化的雜誌,這些雜誌表達和製造着中產階級的趣味,構成了中產階級的話語空間。這種中產階級趣味的魅力和導向作用是明顯的,它所代表的生活方式和文化趣味在短時間內被大面積傳播,並得到了受衆的廣泛認同,這種趨勢直到今天仍在持續,因此他判斷: “這些中產階級雜誌在中國建立起來的中產階級生活方式,可能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具支配力的一種意識形態”。互聯網的興起更是對這種意識形態的傳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目前,它不僅掃蕩了網絡文學,嚴肅文學也受到了它的衝擊和侵蝕,不僅出現了嚴肅作家向時尚文化的獻媚,甚至出現了文學思潮向時尚話語的轉向。面對這種危險的趨勢,孟繁華先生大聲疾呼: “文學關心的不是市場,文學關心的是人類的精神生活領域、人的心靈領域,現在這個領域已經不大被關注。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時,人的內心總要遇到危機,總要尋找心靈安放的地方,這就是心靈家園。心靈不能總在流浪。文學恰恰是能夠提供心靈、理想安放的家園的。”孟繁華先生意在痛斥文學的時尚化與市場化傾向,對當下的文學創作正本清源,明確文學的方向,守護文學的尊嚴。爲了抗拒這種中產階級化或者時尚化的寫作傾向,孟繁華先生力倡“新人民性”文學,他在《新人民性的文學———當代中國文學經驗的一個視角》中對“新人民性”作了如下的解釋: “文學不僅應該表達底層人民的生存狀態,表達他們的思想、情感和願望,同時也要真實地表達或反映底層人民存在的問題。在揭示底層生活真相的同時,也要展開理性的社會批判。”顯然,孟繁華先生在提倡文學介入性的同時也強調警惕“人民性”概念中的民粹意識,從而他強調文學的批判作用,“新人民性”的命名錶明瞭其在繼承中國“社會問題小說”傳統和來自俄國文學的“人民性”傳統的同時,也繼承了“五四”文學的批判傳統,是對不斷建構和豐富的中國文學經驗的繼承和發揚。這之後被命名爲“底層文學”的創作思潮儼然受到了“新人民性”這一概念的影響,其突出的對於公共生活的介入意識使文學又一次與當下生活建立起了聯繫,從而備受公衆的矚目。

社會的形態決定了文學的面貌與發展走向,鄉土文明的潰敗必然導致文學關注的焦點由鄉村向城市的轉移。在這樣的時代語境下,孟繁華先生自然地將關注的目光從新鄉土文學延伸至中國的城市文學。他認爲這個正在生髮和成長中的文學樣態還很不成熟,作家對都市生活經驗的表達還處在艱難的探索期,表現在作品數量上的創作的繁榮難以掩蓋其反映都市生活還處在表面上的事實,都市生活的深層經驗還有待挖掘。在《建構時期的中國城市文學———當下中國文學狀況的一個方面》這篇文章中,孟繁華先生指出了新世紀文學中存在的幾個對都市書寫的問題,既是對城市文學寫作的鞭策,也是對城市文學新的`增長點和生長空間的探索和想象。問題之一是新世紀的城市文學中還沒有表徵性的人物,作家往往接續“社會問題小說”的創作理路,致力於反映文化轉型期出現的新的現實問題,而忽略了對於具有“共名性”的文學人物的塑造,孟繁華先生希望社會生活的多樣化和文化生活的多樣性不要成爲作家塑造典型人物的障礙,作家應該在雜亂而豐富的現實中發現生活在都市中的人們所共同面對的精神問題,以此來創造出能代表這個時代的、能讓人們記住的文學人物。其二,他認爲新世紀的城市文學中沒有青春。從梁啓超的《少年中國說》開始,具有豐沛的生長力量的朝氣蓬勃的少年形象逐漸被國人確立爲想象中國的標準範式。“五四”時期,革命風潮中的社會和文學將對少年的想象化作了對青年的呼喚。“十七年文學”和八十年代的文學雖然源自不同思想資源的規訓和指導,但它們對於青年的關注是一以貫之的。在不同的時代,青年都被作爲一種新生的具備無限的創造力和可能性的力量而備受關注,但九十年代以來,尤其是在新世紀的城市文學中,青年形象消失了。方方筆下的那個備受關注的形象塗自強,面對失落的愛情他沒有痛苦,面對不公的命運他沒有憤怒和咆哮,他以無可奈何的淡定從容接受了命運強加給他的一切,在這個意義上,他不是一個熱血沸騰的青年,他是一個有着中年心態的年輕人。激情、絕望、痛苦與迷茫,這些文學所表達的基本的情感方式都與青年有關,文學遺忘青年就是遺忘文學自身,孟繁華先生在文章中透過對方方作品的解讀闡述了文學關注青春的重要,因爲“一個沒有青春的時代,就是一個沒有未來的時代”。此外,他還在文章中揭示了新世紀的城市文學的“紀實性”困境。孟繁華先生認爲,文學是虛構藝術,生活現實是文學的必要素材,但文學追求的是想象力的卓越展現,當下的文學創作還沒有刺入生活的表層,探究生活的肌理,關於時代文化的深層結構應該是文學表現的對象,但目前的城市文學所呈現出的非虛構性質和報告文學特徵表明其距離這一目標還有相當遙遠的距離。新世紀的城市文學雖然有如此種種的缺陷和不盡如人意之處,但孟繁華先生並沒有表現出失望或者憤怒,他像關愛一個孩子一樣呵護它的成長,他相信城市文學目前雖然步履蹣跚,但一定會頑強地生長,他雖然不確定城市文學未來成熟時的樣態,但他堅信它代表着新世紀文學的發展方向,它將創造出獨特而富有魅力的“中國經驗”。

孟繁華先生以十餘年之工關注和研究新世紀文學,可見他對新世紀文學的重視,然而,十年對於新世紀文學來說還只是開始,它必將以不確定性的方式向前發展。我們相信孟繁華先生會一如既往地注目、勘探新世紀文學的動向,爲學界提供更多更有價值的發現與參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