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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國山河《崑崙巔上的雪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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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第一個冬天,發射有軍事衛星的國家,自高空所攝我國崑崙山地區的照片中,發現了一條奇異的曲線。”

祖國山河《崑崙巔上的雪蓮花》

“海拔五千公尺以上的高原永凍地帶,攝氏零下四十度的嚴寒,這些徒步行進的中國軍人,他們,究竟要幹什麼?

他們等待着它的消失,或者是凝固在那裏。

然而,曲線頑強地向前延伸,延伸……”

這是畢淑敏《崑崙殤》中的一段起始的文字。

開始時輕鬆地歪斜着身子,我閒散地讀着散發濃濃墨香的字型。隨着行文的深入,彷彿有來自雪山絕頂的威嚴壓迫,我不自覺地立直了脊樑,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吞嚥,就像絕頂拉練中的士兵們堅韌地吞下積雪求得生存。

駐守崑崙的長官,“一號”平地擲雷的決定讓所有人都不能夠理解,包括我。在他,這是一次部隊靈魂的重塑,一次前無古人,或許永遠後無來者的試練。而我,也是大多數人無法理解的是,在那樣一個凍結生命的無人區,發動上萬兵士,只是爲了一場普通的拉練。意義何在?“拋卻了實質而單純的複製苦難本身。”——這是書中參謀和自己長官爭論時的言辭,道出了衆多人的疑惑和不解。或許生命的強度和韌性只有在絕境的拉扯和掙扎中才能夠準確測量。

“麻木而機械的,只是看着前面的人把腳擡起來,她就把腳落下去。”什麼都無法思考,除了向前,除了喘息,還聽得見關節同腳落在雪地裏一樣嘎吱的聲音。儘管《崑崙殤》中,小畢是有些困惑的,但是她也模模糊糊感覺到了一個邊防戰士的純潔與榮耀。因爲她的書中始終隱隱響着一種像雪山一樣明晰的生命的軍歌。曾經以爲的生命的意義在巍巍崑崙的碾壓下只成了一張薄薄的冰片,我想,畢淑敏自己都沒有想明白這個紛繁的命題。只是她經歷了,捱過了,體味到或正在反覆咀嚼那足以受用一生的東西。而我同樣也是困惑的。這問題的解答,在兩年後偶然看到了翻拍的電視劇《在那遙遠的地方》,我才真正得到。

在電影走入文學主流的今天,電視劇卻被置於不尷不尬的邊緣,想承認它也是影視藝術的一種,總也讓人不那麼痛快。但是《在那遙遠的地方》卻猶如皚皚白雪中那唯一的一點青翠的顏色,令人欣喜而振奮。劇中講述的是在那樣一個火熱的年代中投身軍營,投身崑崙山巔邊防的青年人的一些舊事。之所以不願說故事,是因爲那樣激情燃燒的歲月,那樣動人而又瑰麗的情感,是真實的存在於這聖潔的雪山中的。只是這些永遠鐫刻在雪山上的名字,永遠埋藏在白雪下的英魂,我們沒有辦法一一知曉。

舊事在變成故事的時候,洗去了太多的'嚴酷,卻留下了更多的感動。袁鷹,是在那遙遠的地方,像雪蓮花一樣潔白無瑕的好姑娘。她是一名護士,卻更是一位軍人。就在恢復高考的那一年,在她坐在下山的車上即將去上軍醫大學的時候,卻在暴風雪中爲了挽救被困在家中的牧民,徒步走了幾公里。最後,永遠地留在了雪山。畫面中她被風雪凍得白皙透明的睡顏,就像凝結在冰晶中的雪蓮花一樣,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此時天地無言,崑崙靜默……

犧牲是一個壯烈而短暫的瞬間,但又會延伸爲永久的思念。不過,長久以來的守候更需要一種堅守的力量。寂寞一詞,突然在“哥吃的不是面,是寂寞”一句中,淪爲一種調侃,誰都可以說自己寂寞,可是誰又曾體驗過真正的寂寞。大雪封山,幾個月都吃罐頭蔬菜,極地,高寒,缺氧。但是這與寂寞相比,真是微不足道。眼前是一片白雪,往遠處看是一片白雪,踮起腳尖極目遠眺——還是一片白雪。泰戈爾說:“天空沒有我的蹤跡,但我已飛過。”在雪山,天空沒有飛鳥的蹤跡,戰士們也知道不會有鳥飛過。最高興的事是遇到牧民走失的家畜,一隻兔子都可以引來一陣歡呼和幾天的歡笑。每天,在惡寒的天氣中,邊防戰士裹着厚厚的軍大衣,再披件白色的防風外套,手拉着手,巡邏除了雪什麼也沒有的北線防區、西線防區,再在值班日記中記下:北線防區一切正常,西線防區一切正常。那樣什麼也沒有的正常的白色中生長着的不平凡的移動的翠綠,有一種生命最原始的頑強力量。大音希聲,任何東西,在這樣的力量底下都只能沉默。

生命很脆弱,可是有信仰的生命卻可以堅強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崑崙山頂的邊防戰士們將自己的生命高度抽拔到足以與崑崙山平視的地步,一般世間的聰明人認爲愚蠢的無意義的事情,他們可以拼盡生命去堅持守候。究竟是什麼在支撐着他們?

這樣的答案往往很難找尋,有的人窮盡一生都沒有明白,卻又簡單明晰,就像人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飯。也許就是因爲太過自然,所以我們沒有察覺。每一天,戰士們巡邏完畢,總要搬塊石頭放在烈士陵園前。開始,我以爲這可能是用來計數的石頭。電視劇的最後,當主人公放上最後一塊石頭,鏡頭拉遠,整個崑崙山的一側盡收眼底。皚皚的山背,什麼都沒有,只有用石頭一點一點壘起的,彷彿要一刀一斧劈在心上的6個大字:祖國在我心中。

祖國在我心中!

這世界上最大的摩崖石刻,同巍巍崑崙一道,成爲振聾發聵的強音。什麼軟弱的,卑怯的,猥瑣的盤算和計較,在這樣的威嚴下都顯得那麼可笑。有些事,不需掛懷;有些事,卻必須用生命鐫刻銘記:祖國,在我心中!

60年風雨兼程,60年的紀念日,我想,總是值得驕傲和高興的。但是我們更多的是要懷着感恩的心,發自內心的理解感謝保衛着祖國的人,那些讓祖國平平安安走向明天走向未來的,最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