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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在多大程度上規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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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在多大程度上規範思想
語言在多大程度上規範思想 我們這裏必須闡明的首要一點是:爲什麼這[按:指標題]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背後隱含對我們思想的何種懷疑或何種批判?它是對下述問題的根本懷疑,即,我們是否有能力根本擺脫我們的語言教育、我們的語言教養以及我們以語言爲媒介的思想方死的魔力,學會去和與我們的前見解、前結構、前期望不相符的現實打交道。這種懷疑存在於目前條件之下,例如聯繫到人類的未來,我們人類的此在意識日益不安。這是一種緩慢侵入我們一切意識中的懷疑,只要我們這樣繼續下去,只要我們使與人類未來相關的我們人類的此在意識這樣繼續工業化、利潤化,把我們的行星愈來愈組織成一個巨大的勞動工場,我們就會不論在生物學意義上還是在人所特有的人性理想意義上都使人的生活條件瀕於自我毀滅的危險境地。因而這就導致我們今天格外清醒地去探詢:我們的世界態度中是否就沒有某種錯誤的東西,我們是否也許已經在我們的以語言爲媒介的世界經驗中植入了先入之見,或者也許更糟,我們是否已經交給了強制的運動過程,一直要退回到我們的最初世界經驗在語言中的結構化,並使我們可說是眼睜睜地奔入一條不祥的死衚衕。逐漸清楚的是,如果我們這樣繼續下去——雖然算不出哪一天,但卻可以完全肯定地預言到——,在這顆行星上生活會變得不可能。這個語言是如此肯定,彷彿我們根據天文學計算必定會預言到一次與另一巨大天體的碰撞一樣。因此,乃是一個具有真正現實意義的主題。

我們的語言對我們的思想具有影響力,沒人會否定這點。我們在語詞中思想。思想就是自己思想某物。而對自己思想某物就是對自己言說某物。就這一點而言,在我看來,柏拉圖完全正確地認識到了思想的本質,他把思想稱爲靈魂與自己的內在對話,這種對話是一種不斷的自我超越,一種向自己本身和對自己特有意見和觀點的懷疑性和反駁性的返回。如果我們人類的思想表示了某種東西的話,那麼這恰好就是這種與我們自己的無限的、永無定局地導向某物的對話。這把我們與某個無限精神的那種理想區別開來,對於此種無限精神來說,凡是存在的和凡是真實的一切都在一個唯一的公開的生活景觀中擺在他面前。正是我們的語言經驗、我們與我們自己進行這種內心談話的習慣——它總是同時就預先的與別人的談話和把別人帶人與我們的談話——只有在這之中,世界纔在一切經驗領域向我們展現出來並使得秩序井然。但是這卻意味着,我們沒有別的通向秩序和可以遵循的道路,唯有那條在每次呈現給我們的經驗被給予中把我們引向我們認作概念或者共相的那些方向標緻的道路,而對於概念或共相來說,每次的經驗被給予性是它的個別情況。

這就是亞里士多德透過這條從一切經驗達到概念、共相的道路的壯麗圖景而出色地指出過的東西。這就是那樣一種描述:在其中,亞里士多德表明,從衆多的知覺如何構成一個經驗之統一性,從經驗之多樣性中又如何一步一步最終構成某種類似對共相的穎悟(Innewerden)的東西,這種穎悟透過經驗生命觀點的這種流變而堅持下來。他還爲此找到了一個美妙的比喻。他問:究竟如何達到對於共相的這種認知呢?透過積累經驗,透過我們不斷產生同一些經驗並把它們作爲這樣一些經驗重新認出來嗎?是的,當然如此,不過正是在這裏有一個問題:什麼叫做把它們認作“同樣一些經驗”,而什麼時候一個共相的統一性纔會這樣實現出來呢?這正如一個失敗潰退的軍隊的情形一樣。終於有人開始回過頭來看看敵人離得有多麼近,而且看到敵人並不是很近,於是停下來站立片刻,而第二個人也站住了。第一個人,第二個人,第三個人,但這也還不是全體——然而最終整個部隊又重新屹立了。這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學習說話的過程中。並不存在第一個語詞;但我們畢竟透過學習而熟悉了語言和世界。由此不是可以推出:一切都有賴於我們如何對經由學習說話、經由以談話的方式所學到的一切而給我們的未來世界作出定向的前圖式化進行熟悉嗎?今天被稱之爲“社會化”的那種過程就是:對社會行爲的熟悉。這必然也是一種對約定、對由約定所規範的社會生活的熟悉,因而具有要成爲意識形態的嫌疑。正如學習說話歸根結底是一種持之以恆的習語訓練和論辨訓練一樣,我們的全部信念和意見之形成也是一條道路,它在某種預先形成的意義關聯中延伸。這裏的真實情況是什麼呢?怎樣才能成功地把關於語言和措辭的這種預先形成的材料變爲徹底流利的話語,並達到那樣一種完美性,人們在其中有種難得的感覺,覺得自己真正說出了自己想說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