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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人畫獨特的美學意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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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植於中國傳統文化之中的,在中國畫壇上產生過極大影響的文人畫具有獨特的美學意蘊,吸引了無數的畫家、理論家、學者。

中國文人畫獨特的美學意蘊

    中國文人們珍視生命的尊嚴,而這些有着遠大抱負的才子們在那樣的封建社會中又難免不能一吐爲快地實現自己的抱負,這種社會階級的特徵也清晰地折射在中國文人畫上。文人士大夫中一部分人或被迫或自願放棄學優則仕的傳統道路而把時間、精力和感情思想寄託在文學藝術上,山水,花鳥魚蟲也成爲這種寄託的領域之一。由於強烈的民族意識,繪畫的目的對他們來說是一種避世寄情的手段,是“聊以自娛”,是“追一時之興趣”他們便把自己的思想感情融合於雲煙風物之上。在文人畫家看來,繪畫的美不僅在於描繪自然,而且在於或更在於描繪本身的線條、色彩亦即所謂筆墨本身。筆墨意趣的追求成爲重點,不在追求自然景物的描繪,而是以筆墨趣味來表達畫家主觀的心理觀念,因此,氣勢雄偉,壯闊雄強的風格已不再引起文人們的興趣,心境的平靜,恬淡,聊寒簡遠,蕭條寂寞纔是他們的追求。因此,文人畫大都以極其普通常見的簡單景色,透過精練的筆墨,表現一種閒逸,淡泊和幽美寂靜的意境。正如揚淮楨所說,這是一種“幽寂之山谷,合幽寂人之心”。他們的作品儘管都有真山真水爲依據,但是,無論寫春景,秋景或夏景,冬景,寫崇山峻嶺或是淺水平坡,總給人以冷落清淡或荒寒之感,追求一種“無人間煙火”的境界。文人大夫就是從日常的簡單景色中透過精練的筆墨,傳達出寧靜安逸、幾乎天老地荒和空無一人的寂寞畫面境界。這類典型的文人畫莫過於八大山人的作品了。

    張庚《國朝畫徵錄》捲上中說:“八大山人,有仙才,隱於書畫,題跋多奇致,不慎解,書法有晉唐風格。畫善山水、竹石,筆情縱恣,不泥成法,而蒼勁圓崪,時有逸氣,所謂拙規矩於方圓,鄙精研於彩繪者也。襟懷浩落慷慨嘯歌,世目以狂。”人們似乎過多地強調了八大創作書畫過程中慷慨悲歌,憂憤於世的情緒。然而從他的作品中我們看到的不是激動,不是狂暴,而是將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筆端之上,以奔放而率意的書法線條而獨創一格,將詩人特有的情懷與想象力融入畫中,一切目的性的追求被解除,一切撕心裂肺的愛、痛徹心腑的情,種種難以割捨的拘遷,處處不忍失去的慾望,都在這種獨有的情懷中默默流露出淡淡的憂傷,悠悠的惆悵,並以特殊之筆法取勢,盡去古人窠臼,超然地集大成而達至高之畫境。

    稍稍涉獵過八大畫作的人都知道,其畫多作廖禽孤鳥、疏花枯木,尤爲畫眼點睛,或漠然半閉,或白眼向人,大有孤傲僨世、冷峻待人之意緒,因此,這些不合羣的“野生命”,往往會被人們視爲作者思想人格的.象徵。八大的《孔雀圖》當然不會例外。這幅圖畫面很簡單:在懸崖之下有一塊危石,危石畫得上大下小,給人搖搖欲墜的感覺。上面蹲着兩隻側目而視的孔雀,孔雀的翎尾處稀稀拉拉的三根翎毛。孔雀與石塊之上畫一座盤盤石壁,石壁下有名花倒懸,竹梢橫斜。構圖簡潔平正,造形怪誕俊逸,筆致圓轉秀健,墨色朗潤朴茂……作爲觀畫的體會,固然可以大至風骨氣韻,小到一點一蝨,因觀賞者所具的主觀條件而尋繹出萬千意味來,然而與此同時,任何一個觀賞者,實際上也在自覺或不自覺地捕捉作品的“本文”,而被捕捉到的“本文”的差異,又將潛在地制約着觀賞者的審美效應。但是,當人們進而讀了作者題詩之後,豁然明瞭。詩云:“孔雀名花雨竹屏,竹梢強半墨生成;    清     八大山人  《孔雀圖》如何了得論三耳,恰是逢春坐三更。”“三耳”有兩種出典:一是《七修類稿》和《太平廣記》所載的“三耳秀才”,意指聰明的人;二是《孔叢子》所記的“臧三耳”,意謂特別聽話的奴才。一褒一貶,究竟所用者是哪一個,很難定奪。從“三耳”聯繫到畫面孔雀分外顯眼的三根翎毛,令人想起清代官員的花翎頂戴,恰恰是以“三眼”爲最高標識的。於是,朦朧晦澀的詩意漸漸透露出一絲光照——那班臣服於異族統治者的舊宦新貴,在天未亮的“二更”時辰,就急於去等候上朝了,他們儘管不愧爲應順天命的聰明人,卻終究只能充當媚顏卑膝的奴才!畫中的那對孔雀,給我們的感受不再有孤高傲世的倔強人格,而成爲一種具有漫畫意味的色厲內荏者了。至此我們才明白,作者爲什麼要異乎常規地把孔雀翎尾處理得稀稀拉拉;爲什麼要把孔雀所站立的石塊畫得上大下小,搖搖欲墜;爲什麼要在孔雀與石塊之上設計一座盤盤石壁,而令名花倒懸,竹梢橫斜……所有這一切,不僅僅是出於造型和形式上的需要,更爲本質的原因,則是服務於那一腔孤憤、滿腹的隱痛。正如“八大山人”的簽名一樣,既類“哭之”又類“笑之”,苦心孤詣,欲露還藏,只有知其人,方能會其意。

    所以,關於中國文人畫獨特的美學意蘊的藝術價值,我們應當在這樣一種深度中進行討論,它絕不單純是審美趣味上的滿足。作品中的美的意象把我們引向一種生存體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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