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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種不同的焦慮能帶來什麼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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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焦慮不一定帶來的都是不好的影響,以下是小編爲大家精心整理的4種不同的焦慮能帶來什麼力量,歡迎大家閱讀。

4種不同的焦慮能帶來什麼力量

  

你在一個晚宴上坐在一位名叫山姆的男人旁邊。他是一個你剛認識的人,但是你發現到,你們原來有幾個共同的朋友——因此你會想留下好的印象。從這方面來看,事情的進展還算不錯。你們之間侃侃而談,而你的同伴表現出他認爲你又風趣又吸引人。

突然,氣氛變得酸溜溜的。山姆的眼神接觸變少了。談話變得尷尬了。是因爲你說了你在大學時搞的惡作劇嗎?還是因爲你對大選的看法?你往山姆的方向瞥了一下。他確實是用稍微怪異的眼光看着你。你到底做了些什麼呢?你利用慶祝活動中的空檔,在腦子裏重播你的談話的幾個片段。

說也奇怪,但是山姆冷淡下來的態度,給你的系統帶來了一次震盪。簡單地說,你變得焦慮了——因此許多事情同時發生了。你正在用力思考,試圖理解剛剛所發生的事,想着自己能夠說出什麼話來得回之前打好的關係。你發現自己的行爲變得更小心、更恭敬。你不願再跟山姆發起談話,即使有的話,也會更傾向因爲不小心打斷了他而道歉。你甚至會開始時不時加入一些話,希望能夠澄清或緩解之前所說的政治論點。你可以感受得到一切。焦慮開始控制你了。你會害怕結果將不會是好的。

但是,說真的,焦慮到底有多糟糕呢?它只是一個必須處理的難受的感覺,又或是一個更糟的事物呢?根據一個非常高尚的傳統,一個橫跨斯多葛派和亞里士多德,甚至到了柏拉圖的傳統,它是更糟的,糟得更多了。當我們焦慮的時候,我們煩惱、反覆思考的方式,不僅會讓我們分心,也會消耗我們。除此之外,由於焦慮往往那麼難受,我們會有衝動的行爲——作出任何我們以爲會消除這個感受的事物。基於這些原因,經典的共識就是,這些情緒必須被避開。

伊曼努爾·康德(Immanuel Kant)提出了焦慮的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它跟美德是不相容的。對康德來說,有美德的人是一個“將他一切的能力和傾向,控制在他的(理性)之內”的人;因此,他在《道德形而上學》(The Metaphysics of Morals,1797年)中寫道,“美德的真正力量,是一個平靜的心神”。然而,當我們焦慮的時候,我們的心神卻是一點也不平靜。我們缺乏了美德獨有的理性控制:決定我們的行爲的事物不是理性,而是情緒。這是糟糕的。

焦慮被形容爲這種黑暗、有害的力量,而這樣的形容確實是有傑出的人支援着它。儘管如此,我相信這是錯誤的。這麼說是違反意願的,但是焦慮可以是好事。的確,我希望能夠說服你,焦慮是我們成功地在道德和社會生活中航行的核心能力。我不至於會說我們需要更多的焦慮,但是我們應該培養它。擔憂是重要的;我們要正確地應用它。

我們這則晚宴的小故事,對我們說明了有關這個令人費解的情緒的什麼事物呢?

首先,它揭露了一些它的性質。我們平常經歷的焦慮,是對於不確定的威脅和危險的一個顯著令人不安的反應。比方說,你在晚宴時的憂心,是因爲你和山姆之間的談話可能變得尷尬,使你變得不確定而作出的反應。你想要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卻又不確定你是否成功。結果是不安——一陣的擔憂或顧慮——那就是你的焦慮。

這則故事,也告訴了我們有關焦慮所做的一件事。焦慮這個情緒,能夠驅使我們做事——以獨特的方式,做出幫助我們解決困境的事物。比方說,在晚宴的時候,你的焦慮會驅使你試着去更進一步理解你可能說出的不恰當的話——因此導致你在腦子裏重播談話的片段。焦慮也會引導你試着彌補你可能造成的冒犯,因此使你變得更恭敬。

焦慮爲一個有用的情緒的這個概念,跟我們從康德和其他人那裏所看到的,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但是這個理念,被臨牀心理學家所擁護。其中的一員,就是波士頓大學焦慮和相關疾病中心創辦人大衛·巴洛(David Barlow)。巴洛在《焦慮及其疾病》(Anxiety and Its Disorders,2002年)中解釋,“焦慮的功效,是針對可能的危險狀況而給予警告,也會觸發內在的心理機制。”這些機制很重要,因爲他們容許我們參與“一個更高、更成熟的功能層次”。比方說,在一般的社交焦慮當中,我們擁有的情緒,使我們更能理解與駕馭我們的社交互動。

不過,一般的社交焦慮,不是我們所經歷的唯一一種擔憂。

我們煩惱的事,可能會包括神是否存在,或者違反我們作出的諾言是否可接受。對於這些其它形式的焦慮,我們能夠說什麼呢?擁有這樣的情緒,是否也是好的呢?很多時候,這些焦慮確實是好的。生活中我們往往會經歷三種焦慮:

(1)社交焦慮,涉及的是一種獨特的不確定感——就是:你是不是在讓自己被人貽笑?就是我們在和山姆之間的晚宴談話中所看到的那種。因此,它往往會導致恭敬或謹慎之類的事物:這些行爲,能夠幫助我們儘量減少留下壞印象的機會。

(2)懲罰焦慮的事物:你知道你已經違反規則,但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因此而捱打。基於它的起源,這種焦慮會傾向引發補償你的過錯的行爲,例如,先發制人地道歉。

(3)存在焦慮。它涉及了有關神的存在或者你在世界上的地位的不確定感。因此,毫無意外,當我們感受到它的時候,我們會傾向思考我們的宗教信仰,同時請牧師或其他專家來幫助我們處理我們的擔憂。

知道焦慮會以這些(以及其它)形式呈現,非常重要。首先,它幫助我們看到,不同種類的焦慮——例如,社交、存在或懲罰焦慮——能幫助我們處理各種形成問題的不確定感。

然而,更重要的是,我們發現有一種焦慮可能比其它種類的焦慮更有價值:道德焦慮,它能幫助我們理解道德上應該做什麼,這可比幫助我們弄清楚如何不違反禮儀的社交焦慮更有價值。使用錯誤的匙子是一回事,但違反一個重要的諾言,又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

我們來看看另一個狀況。

你的母親的阿爾茨海默氏症在這過去的一年以來,已經有顯著的惡化,而你已經無法爲她提供她所需要的照料。你傾向聽從她的醫生的建議,將她送入老人保健設施。但是,這個決定讓你焦慮,因此你開始思考你現在所面對的情況的細節。你的母親一直都非常顧慮老人保健設施。事實上,你剛在去年,事情真的變得糟糕之前,曾答應她不會將她送入那種地方。

因此,你的手上有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你該不該將她送入養老院呢?這個問題讓你徹夜不眠。你反覆地回去思考這個問題。你所經歷的這件事,確實是一種焦慮。但是,請注意到它跟我們所考慮過的情況有什麼差異。你不是真的爲自己害怕,像懲罰焦慮一樣,或者只是想避免羞辱,像社交焦慮一樣。不,你所擔憂的,就是做出正確的事。

那麼,道德焦慮,就是我們面對一個艱難的道德決定時所感受到的情緒:我們想做出對的事,卻又不確定對的事到底是什麼。況且,我們所感受的不確定感,會引發探索——它促使我們試着弄清楚,什麼纔是道德上正確的事。我們也許會開始想着我們擁有的選擇,並且權衡每一個選擇。我們也許也會從我們信任的人那裏尋找更多的資料。那麼,綜合這些,我們可以看到道德焦慮兩種方式的運作:它是一個信號,告訴我們,我們正在面對一個艱難的道德決定;它也是一個動力,激發思考與蒐集資料之類的事物。

這看起來也是奏效的。最近,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分校的政治學家邁克爾·麥昆恩(Michael MacKuen)和他的同事2010年在《美國政治學雜誌》中發表的研究暗示,有關道德和政治課題的焦慮,會促使我們以一個更開放的方式思考。麥昆恩發現,當人們對於平權措施政策的合適性的看法被質疑的時候,他們會傾向變得焦慮或憤怒。這是意料之內的。有趣的是:那些變得焦慮的人,會更傾向找出有關政策的更多資料,也會更有興趣學習這個課題雙方面的事物。另外——也許最令人驚訝的是——他們也更願意探索對付問題的新的解決方法。相比之下,憤怒的人比較沒有興趣自行了解情況,而當他們有去尋找資料的時候,他們傾向僅僅找出跟他們原來持有的看法一致的事物。

我們已經開始看到道德焦慮爲何有價值。

這個情緒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與駕馭道德生活的複雜性。況且,我們也能夠解釋它如何辦得到。它的運作,就像一種破壞性的信號:它會插手我們所在做的任何事物,促使我們重新評估我們所做的事。

想想療養院的故事:你的母親的醫生剛剛通知你,基於她的阿爾茨海默氏症那麼嚴重,是時候將她送入保健設施了。你傾向跟從他們的建議,但是你也在擔憂。這會破壞你原本盲目跟從醫生忠告的傾向。事實上,它會引發一種思維,讓你記起你的諾言,同時讓你開始思考你的母親的顧慮與恐懼。因此,即使你還是決定違反諾言是可接受的,而將你的母親送入保健設施,焦慮已經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它已經幫助你認出你的決定在道德上的意義。

我們一旦注意到道德焦慮會扮演這個角色,我們就可以看出,它的價值不僅在於它幫助我們做出好的決定的能力。畢竟,你對於違反你對母親的諾言所感受到的焦慮,反映了你的某個值得欽佩的一面:對於道德生活的複雜性有了知覺。任何沒有像你一樣這麼反應的人,道德上似乎會是缺乏的,就像一個面對滔天大罪卻毫不憤怒的人一樣。

康德對於美德非常理性化的描述,似乎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層面,那就是,面對一個艱難決定時傾向感受到道德焦慮,是良好的道德品性的一個基本要素。它帶來了道德意識和關懷,而這兩個事物,是合乎道德的思想和行爲的核心元素。

我們已經聽到了支援道德焦慮的論述,那就是,這個情緒,能以獨特與重要的方式,影響我們道德上的思想和行爲。

然而,焦慮——不管是道德上或非道德上的焦慮——也會出差錯。我們在臨牀上看得到它的表現,如社交焦慮症及創傷後應激障礙,也會在健康的人被焦慮挫敗的情況裏頭看得到。這可能會令人顧慮,道德焦慮的價值,是否跟我描述的一樣。

對於這個論點,我有兩件事要說。第一,承認道德焦慮有時會造成問題——我們是應該這麼承認——不會使焦慮大致上是一個有意的情緒的聲稱被削弱了。在這方面,道德焦慮的情況,跟恐懼或憤怒沒兩樣:擁有這些情緒,有它們的好處,儘管它們有時候會令人遺憾地以恐懼症或狂怒的方式,將自己表達出來。不過,第二,基於道德焦慮有可能出差錯,它(像憤怒或恐懼一樣),能夠在我們能培育的範圍之內變得更有價值。

重要的是,聲稱道德焦慮是一個要培育的情緒,不是在暗示我們應該想要更常或更強烈地經歷它,而是在說,我們應該學會在正確的時間,以正確的方式,感受道德焦慮。比方說,我們應該學會意識到,我們的不安,是因爲我們對於道德上是正確的事物是什麼而感到不確定(相比較於,例如,對於我們是否會被懲罰或羞辱而感到不確定)。

培養道德焦慮,也將會涉及發展出能力來適當地引導我們經歷的不安。

縱觀以上所述,焦慮的力量,一部分來自於它驅使我們做事的能力——做出幫助消除焦慮的事。但是,這麼做有各種各樣的方法。面對類似該怎麼處理母親的事這樣在道德上艱難的決定的時候,你可以單單服用鎮靜劑,或者試圖將決定推給一位親戚,來緩解你的焦慮。然而,這麼做,只不過是在迴避你的焦慮的源頭。適當地處理你的道德焦慮涉及的事,包括處理你對於滿足母親的需求與意願時的不確定感,以及抵抗單單迴避你面對的決定的傾向。

很明顯的,培養道德焦慮——學會在正確的時候感受它,以及學會已正確的方式迴應它——是需要努力的。但你不會以爲做好人是易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