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學問君>實用寫作>讀書筆記>

讀《說吧記憶》讀書筆記3000字

學問君 人氣:2.66W

《說吧,記憶》是著名作家納博科夫的一本類似於自傳體性質的小說。 由小編爲大家蒐集的讀《說吧記憶》讀書筆記3000字,希望對你有幫助!

讀《說吧記憶》讀書筆記3000字

傲慢與偏見

所以這是不是作者與讀者之間的一種傲慢與偏見?

納博科夫在這本書裏的講述可以說是傲慢的——扉頁上印着“獻給薇拉”,陳述的對象就是自己的妻子薇拉——根本不去討好“一般的讀者”,對“特殊的讀者”還要專門跳出來批判一下,直呼“某一位白癡”。我懷着偏見翻開書,卻逐漸沉迷在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的敘述中,沉迷在俄國革命前的貴族生活裏、在世紀之交的鉅變裏、在他對蝴蝶的熱愛裏、他的愛情裏、流亡者的生活裏……最後讀到他對自己孩子的描寫時,我幾乎確定他是個好人,甚至可以引用他對自己一位家庭男教師的評論——“儘管有一些怪癖,他其實是一個非常純潔、非常正派的人”。

這種傲慢與偏見的關係也讓我反思現實中的一些事情。例如,我們是不是偶爾會看不慣某些人,有的人說話的時候夾着各種外語、有的人有潔癖、有的人娘娘腔、有的人不合羣、有的人在別人都只步行或坐公交的時候老是有豪車接送……哈,納博科夫在學校裏就是這樣的。你去讀讀他是怎麼想的。“有一個老師把臉厭惡地皺成一副怪樣子,給我建議說,至少我可以讓汽車停在兩三個街區之外,這樣我的同學就可以不用看見一個穿制服的司機脫帽致意的樣子了。好像是學校允許我提着一隻死老鼠的尾巴到處走,只要我不把它聚在別人的鼻子底下晃悠就行。”我決定以後再也別“看不慣”別人了。“美女入室,惡女之仇”,我纔不要做惡女,況且在美女眼中奇怪的是我們這些人……

記憶原本就是美的狀態

有一種說法,把對美的描寫分成對“美的狀態”的描寫和對“美的效果”的描寫(等我看了那本書再來細說),前者就是絲絲入扣地描述,後者的典範是對海倫美貌的描寫(不正面說她的五官是怎樣的,而是說飽受戰亂之苦的人看到她之後覺得多年戰爭爲了這個女人是值得的),兩者中後者是被讚許的。

納博科夫這本書裏,大多都是對“美的狀態”的描寫,細緻入微,卻不會讓人覺得乏味。我覺得主要是因爲記憶本身就是美的狀態,所以對記憶的講述必然是圖景式的。而且這些記憶在現實中根本不會再有,我們的目標就是透過聽來在想象中還原圖景,從而產生動容。很難想象,用“美的效果”來表現作者醞釀寫詩時的所見所想會是什麼樣,一首拙劣的詩?肯定不會比現在的第十一章更動人。

我驚異於納博科夫的記憶力,正如他所說,彷彿記憶力知道他後來會失去童年擁有的東西,所以記得非常清楚。我有時懷疑他的講述中有想象,他也不否認記憶可能有錯漏,但這一點都不影響我爲之迷醉。而且他的想象有時讓記憶中的事情更迷人,例如多了一些好像是命運使然的聯繫(如表哥尤里的鞦韆遊戲和死亡時的模樣),讓往事不僅是事實那麼單調。一個在聽覺和視覺之間有通感的人,也許把那段經歷儲存在記憶裏並講述出來是他的使命。

無階級的身份

作者在這本書裏好惡分明,卻沒有明確的階級立場,他顯然爲貴族的出身感到自豪,對中產階級沒什麼好感,對布爾什維克更是不客氣(“布爾什維克是一種特別殘酷和徹底的形式——它本身和沙漠中的沙粒一樣古老——而根本不是那麼多外國觀察家認爲的那種令人感興趣的新型的革命實驗”),他說自己的父親是一個“無階級”者。

我喜歡作者從自身經歷和感受出發做出的評論。從他對流亡者思想狀況的分析(第十四章第二節)看,我覺得他的感受可以很準很客觀。我相信他所好惡的不是具體的政治力量,他愛的應該是母親那種“全心全意去愛,別的就交給命運”的“簡單規則”,憎惡的是“極端愚蠢的死亡”。我們的偏見太多了,讀讀這樣的書是很有好處的。

充滿哲思又靈巧的語言

我從一開始便喜歡上的作者的語言,我想那是一種充滿了哲思卻又很靈巧的語言。

舉一個有哲思的例子:作者分析男孩子喜歡有輪子的東西的原因(納博科夫很反感弗洛伊德那一套,稱之爲“維也納的冒牌行家”),他分析的結果是,

一切生命的`形式都是快速的形式,難怪一個生長髮育中的孩子渴望以最大的空間樂趣填滿最短的一段時間……光滑的圓形物體只是用不斷的滾動征服太空,而不是爲了前進而費力地擡起沉重的肢翼,這神奇的、與通常的信念相悖的狀況,必定給了年輕的人類最爲有益的震動。

再舉一個靈巧又富有韻味的例子,在他描述劍河風景的時候:

時而從開花的樹上會有一片花瓣向下飄呀,飄呀,飄呀,懷着看到了無論是崇拜者還是偶然的旁觀者都不該看到的景象的古怪感覺,你會看到一眼它那迅速升起——比花瓣飄落更爲迅速——與之相會的倒影;並且,一瞬間,你會害怕這一招不靈,那幸運的油不會被點燃,倒影會錯過了花瓣,花瓣會獨自漂走,但是每一次那精巧的相聚都會發生,有着一個詩人的詞語迎合自己的、或讀者的回憶時那神奇的精確。

還有一些很有意思並可以稱得上一針見血的說法,例如作者和妻子帶孩子在橋上看火車從下面經過,還有一些別的孩子也在看,他們都非常興奮,作者的孩子就是高興地看着,有的孩子卻會抓住時機從橋上往火車煙囪裏吐口水——

兩個兒童中更爲正常的,是極其實際地解決掉了朦朧的冥想帶來的盲目興奮的那一個。

另外,我在寫《我們仨》的讀書筆記時想過一個問題:過着一成不變的生活是不是也是一種幸福?這本書穿越了很多聯繫和巧合,給了我一個答案:

塔瑪拉、俄羅斯、逐漸混生進入舊花園中的野生林、我那北國的白樺樹和冷杉樹、每一次我們從城裏回到鄉間度假時母親趴在地上親吻土地的一幕,(俄文‘我的上帝’)——這些東西有朝一日被命運胡亂得捆在一起扔進了大海,將我和我的童年徹底隔斷。不過,我在想,對於更爲麻木的命運,對於,譬如說,一種平穩、安全、小城式的、原始而缺乏展望的時間的延續,是不是真有什麼值得去稱道的。

越來越多地感受到,在書和書之間、書和實際生活和想法之間發生的聯繫是多麼奇妙!

最後一點抱怨

現在有多少人都只讀電子書不讀紙質書了?就連我這樣極其不適應電子書的人也買了kindle(雖然可能馬上就要上閒魚了)。所以紙質書的市場遭到打擊了?那麼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奮發有爲以擺脫困境嗎?爲什麼從我最近買的一些書來看,無論是排版(這本書的排版很好)還是校對都讓人失望極了,外文書的翻譯問題更是老生常談了。

這本書裏,如果說諸如“我的搜尋將我帶進了冰冷的藍色河流的邊緣處的一片由奶白色的總狀花序植物和黑色的榿樹構成的茂密的林下灌木叢之中……”這樣半句話裏有7個“的”字的讓人惱火的翻譯可以解釋爲作者在原文中就想造成這種效果的話(反正我也不會去看並且看不懂原文),“從一九一九年到一九〇四年”這種低級的錯誤是不是不太可能是作者故意開的玩笑?拜託,上海譯文出版社哎。

紙質書,就算是爲了我這種“遺老”考慮,也應該在追求精美之前(有腰封真的算不上精美好不好),起碼要先做到精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