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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黑馬”圈創業教父牛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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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副局級幹部到創業者,從辦《創業家》雜誌到打造“黑馬商圈”,牛文文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停“瞎撞”。歷時三年,牛文文放下自己,將一家傳統媒體改造成一個創新型孵化器,打造了黑馬會、黑馬營、黑馬大賽三個層級結構的“黑馬商圈”。

專訪“黑馬”圈創業教父牛文文

“牛哥,你覺得我行嗎?”

2010 年,陳昊芝一見面就問牛文文。當時,陳昊芝患有輕度抑鬱症。他先後創辦的愛卡汽車網和譯言網,一個因爲融資問題而被出售;一個則遭遇關停。

“你當然行!”後者響亮地回答。

“其實,我也不確定他到底行不行?”事後,牛文文開玩笑道。但陳昊芝就憑這一個“行”字,勇敢地加入了牛文文創辦的“黑馬營”。牛哥愛才,也給他配對找來了周鴻禕當導師。後者面授機宜——移動互聯必須靠免費抓海量用戶,然後捕捉盈利點。

陳昊芝醍醐灌頂,遂成立了觸動科技公司,率先在移動互聯上開發了一款遊戲“捕魚達人”。當該款遊戲風靡全球之後,他又順勢建立了手機遊戲分發平臺。目前,觸動科技每月收入已經過億元,炙手可熱,不日將上市。

“黑馬商圈”正是牛文文一手打造的創業家平臺。它包括黑馬會、黑馬營以及黑馬大賽等三個層級結構。不到三年,黑馬大賽已經成爲創業企業展示與交易的第一平臺。

近期,天使投資人凌代鴻對黑馬大賽融資報告進行了深度解讀。他發現,從 2010 年第四季度到 2013 年第三季度,共有 348 家黑馬大賽參賽企業獲得 438 筆融資,融資總額達 112.86 億,平均單筆融資 2576.77 萬元。同期,中國創投市場投資總額爲 1088.17 億。由此可知,黑馬大賽促成的融資額佔中國創投市場總額的比例已經超過 10%。

2013 年底,北京北五環一棟普通的寫字樓。記者來到牛文文在《創業家》的辦公室,一探究竟。眼前的牛文文頭髮中長,略有一絲白髮,口音裏帶一點陝西腔調。辦公室裏到處是書,還有一個黑馬營學員按牛文文的樣子用 3D 技術打印的雕像,惟妙惟肖。

他坦言:“實話實說,紙媒已經死了。如果不承認死,就沒法想到生。”

說完,他又哈哈大笑起來:“大家都不樂意聽我這麼說——本來棺材還沒蓋上,我說了就像是我釘上那顆最後的釘子一樣?”

2012 年 11 月 14 日,北京。“2012 易觀第五屆移動互聯網博覽會”隆重開幕。《創業家》社長、創始人牛文文發言。

黑馬營:“乾貨商學院”

“黑馬”有多火?

去年 11 月底的黑馬年會上,全國各地的創業者聞訊趕來,結果導致一些人無法進入會場。牛文文立即決定由《創業家》雜誌拿出 10 萬元,“給大家報銷來回路費”。這個年會開了三天三夜。

同時,《創業家》雜誌本身的業務量增加了 80%,如此數據放在 2013 年紙媒的寒冬中,顯得格外扎眼。此時,《好運 money+》、《錢經》、《新聞晚報》相繼宣佈停刊,紙媒之路艱辛不已。《創業家》的興起,引來外界關注。

牛文文對此不願多言。“每個人對媒體的理解都不一樣。”他說,“我就是在裏面瞎撞。”

12 月 6 日,牛文文帶着 40 多個“黑馬會”會員前往美國,參加第一屆硅谷“黑馬會”。此外,他還順手收了兩個美國硅谷創業者 Allan Zhang 和 Dario mutabdzija。

南京十長生化妝品公司創始人王國安就是此行的會員。他是自己搶票的,“24 小時內,名額就報光了。”王國安是黑馬會最早一期的會員。他要去硅谷,除了想尋覓化妝品研發室,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想以驢友的身份,和牛文文、姚勁波他們呆上幾周,這樣學到的東西肯定不一樣。”

2010 年,王國安第一次在深圳見到牛文文。當時,後者創建《創業家》雜誌已經 2 年了,還是感覺自己“沒有找到北”。

“一開始,我最對的是找到了創業家這個羣體。”牛文文告訴記者,“我知道要瞄準他們,而且他們有潛在的消費力和需求。”這些企業,營收規模在 5000 萬-50 億元之間。但除此以外,他承認自己“所知不多”。當有朋友關切地詢問“這些小企業全部都沒錢做廣告,你們怎麼辦”時,牛文文無語。

創辦《創業家》雜誌前,牛文文是《中國企業家》總編,在“一個階層的生意和生活”的主導下,把這本刊物帶到了商業雜誌的頂峯。《中國企業家》屬於體制內媒體,牛文文屬於副局級幹部。

等找到投資人,創辦《創業家》雜誌時,牛文文抱着的則是“一個創業者的心態,到處試錯”。

“他是一個敢於放下自己、尋求內心的人。”對此,王國安頗爲敬佩,但這都是後話了。2010 年他見到牛文文時,只覺得“這人架一副眼鏡,看起來文縐縐的”。

那時候幾乎沒什麼人蔘加黑馬營,“大家興趣不大,但一聽說可以見王石,個個踊躍。”

牛文文把活動的第一站定在深圳萬科。“很多創業家簡直把王石當作神一樣,可以得見自然欣喜若狂。”終於可以向自己的偶像提問了。王國安記得問了一個自己時刻擔心的傳承問題,第一代如何交棒給第二代?王石坦言,他也很困惑。當然,其他人也七嘴八舌提了好多問題。王石皆一一誠實作答。

出得門來,王國安非常滿意。以前,“王石在衆多中小企業家看來,就像一幅畫看得摸不得,這次走下來了。”而且,他發現,“大佬原來和自己一模一樣,我們的困境和見解幾乎一致。這就給了我們極大的信心。”

之前,這些創業家遭遇太多的壓力和困難,很多時候“都會懷疑自己是否出了問題”?

王國安覺得牛文文特別會忽悠,“你看他把第一站定在王石處,接下來就是深圳邁瑞醫療。這家公司剛剛上市,也很火,可是一說我們這羣人剛從王石那裏來,接下來的每一站,似乎都以能接待我們爲榮了。”

幾年後,王國安才知道這其實就是互聯網思維。“這種思維也是我在黑馬營最大的收穫。比如第一站選王石,就相當於互聯網裏病毒傳播的引爆點。選對了,當然會無限放大效應。”

經過三年的發展,黑馬營開始欣欣向榮:它被牛文文稱爲“乾貨商學院”,學員包括近 200 名最具成長性創業家,前來授課的全是馬雲、史玉柱、張維迎等大佬;而黑馬會除了上述學員,還吸引了 100 多名活躍的投資人等,共同形成了一個高端俱樂部。

2003 年 2 月 14 日,中國企業家論壇現場,上海正大投資董事長戴志康戴着墨鏡、口罩來到會場,他右側的臉頰和眼部都受傷了,時任《中國企業家》總編牛文文上前慰問。

黑馬大賽則是從全國衆多創業家中,遴選出來的選手比賽創意。評委和導師一樣,皆是柳傳志、俞敏洪、周鴻禕等大牛。“一般進入黑馬大賽的選手,簡直像經過背書一樣。”牛文文的同事史翔宇說,“很多投資人會衝過去,搶投他們。”

根據《創業家》雜誌提供的數據,黑馬大賽參賽企業 A 輪融資累計有 201 筆,佔 46%;其次是 B 輪融資,有 99 筆佔 23%;天使融資佔 22%。黑馬羣體以互聯網企業爲主,其次是移動互聯企業,IT 排在第三。

歷屆黑馬大賽都涌現出了日後的大牛。其中,包括十月媽咪的創始人趙浦,酒仙網創始人郝鴻峯,觸動科技的陳昊芝等。最新的黑馬大賽冠軍是來自安翰光電的創始人肖國華,他的創意是用膠囊取代胃鏡。周鴻禕把最後關鍵一票,毫不猶豫地投給了他。

“如今的牛文文,已然是創業教父了。走到哪裏,都被簇擁着。”楊守彬說。

創業者的“黑馬精神病院”

“有時候,人會走到自己都懷疑自己的那一步。”豐厚資本創始合夥人、黑馬會副會長楊守彬對此頗有感觸:“一般人真得想象不出創業者的孤獨。”

牛文文經常工作到深夜兩點。“很多時候,就用微信工作。”史翔宇說。事實上,牛文文是一個極端完美主義者。“他會自己有點小自殘”,楊守彬覺得,“就是無論做得多好,都不會滿足。”有時候,如果部下做錯事情,急性子的牛文文就會劈頭蓋臉地“吼”。但很快就會忘記。“他不記仇,就事論事。”

作爲陝西人,牛文文特別愛掏心窩子,高興了就和大家一起喝酒。“黑馬營有 1/3 的人,都上過長江、中歐商學院,但還是被這裏黏合住了。”楊守彬認爲,很大程度是因爲這裏“不裝、不端、有點二”的文化。而這就是牛文文字身的性格。他還喜歡看書,沒事就在微信羣裏推給大家。

楊守彬本人也是黑馬營第二期的學員,當時任班長。“平時大家在自己的企業都是老大,必須得端着,到這裏就要說心裏話。誰也別和誰比有錢,就比誰真情。”

同爲創業者,牛文文對每個創業家的心路都能感同身受。他愛科幻小說、電影。“《X 戰警》裏的金剛狼,最像創業者。看似謙遜,但骨子裏很霸氣;總是顯得卓爾不羣,卻很孤獨。”

“這種孤獨,只有遇見同類才能消解。” 楊守彬說。

王國安最後就把牛文文引爲同類。因爲後者坦言:“即便自己在傳媒業做得不錯了,但常常遭到‘恐嚇’。那是來自其他行業的驚嚇,別的行業怎麼有那麼多無窮的創造力和新點子?”

“他也常常處於恐懼中。”王國安說:“甚至還會懷疑媒體業,到底是否能做大?”

著名天使投資人、樂百氏原創始人何伯權則乾脆說,“我以前一直認爲,做企業家絕對精神有問題,否則根本扛不住那麼大的壓力。他們得的不是一般的精神病,在黑馬商圈這個‘精神病院’裏面就正常了。”

在硅谷,王國安看到了牛文文的另一方面——簡直像個小孩子。“他平時節奏很快,比較容易激動。但一踏進斯坦福大學的教堂,整個人就沉靜下來。”

斯坦福教堂爲每一屆畢業生都鋪了一塊地磚。從 1930 年開始,在每一塊地磚下還可以放一個學生紀念物,當年放了西班牙裔學生的一塊披薩,因爲他此前沒吃過此物。這一切細節讓王國安感動。牛文文組織的這次硅谷黑馬營,除了探訪斯坦福大學,試駕特斯拉汽車,還拜訪了職業社交網站 Linkedin 以及著名的硅谷設計公司。

“黑馬商圈”正是牛文文一手打造的創業家平臺。它包括黑馬會、黑馬營以及黑馬大賽三個層級結構。

而牛文文字人和王國安一樣,備受震撼。“硅谷的想象力無處不在。” Dario mutabdzija 的`項目就讓所有人稱奇——他計劃在離美國海岸線 200 公里的公海上打造一艘用於“創業孵化”的遊艇。因爲按照美國的法律,很多有想法的留學生、外來務工青年沒有創業、僱傭員工的權利;Dario 就想把這些外國創業青年,透過直升飛機運到 200 公里以外的公海上去,如此一來創辦公司、僱傭員工,都完全不受法律限制。Dario 的計劃很細緻,他甚至還想把硅谷的生活、娛樂服務,悉數搬到遊艇上。著名投資人徐小平已經對此進行了投資。

“這就是硅谷。”牛文文很激動。在硅谷,他發現了移動互聯和視頻相加的力量。

牛文文直言:“再不變,黑馬大賽也會被互聯網解構。”以前的創業比賽是爲了讓創業家和投資者在一個渠道上對接,但在美國,在比賽的瞬間就已經衆籌化了。“比賽一結束,就馬上知道融資多少?”

回到北京,他立即決定,以後把整個比賽搬到網上去,一定要視頻化、衆籌化。

從硅谷回來,牛文文參加正知書院的一場活動。正知書院是北京的一個“同仁圈”,除了何力、朱德付、張力奮、牛文文等傳媒人,也有龔宇、蔡照明、李巖等創業家。他們定期舉辦智庫活動、相互分享好書和自己切身感受到的洶涌浪潮。

輪到牛文文發言,他結結巴巴,因爲時差沒倒過來。但臺下的人還是很激動,大家也都聽懂了他在說什麼。

“在美國,人人都在撲向未來。”臺上的牛文文說,“大街上沒有悲摧的事和人,一悲摧了趕緊收攤幹新事。不像我們這裏,收攤太難了。”

創業家傳媒本質上是一個創新型孵化器

《創業家》雜誌社樸素平常。

2013 年 6 月,牛文文決定關閉廣告部和發行部,在業內掀起軒然大波。在他看來,由於經濟滑坡、新媒體衝擊,廣告部區區兩千萬已經不需要了。“而每年花三四百萬元做發行也是浪費。”《創業家》還準備退出郵發渠道。他指着桌子上的雜誌說:“其實,我隨時可以停刊。印不印刷都不重要。”牛文文把決定權給了用戶。“他們說了算。”他一點不留戀。

有個粉絲在微博上問牛文文:怎麼在街上買不到你們雜誌?他答:發行也需要電子商務化,現在可以在京東、淘寶、微博上買。

現在,牛文文每年都會在自己的微博上免費送雜誌。2013 年 8 月 15 日,牛文文和酒仙網董事長郝鴻峯聯合發起的“老牛送雜誌第二季”,僅用了 14 小時,轉發量就超過了 10 萬。《創業家》雜誌和酒仙網不花一分錢,四兩撥千斤,賺足了人氣,引爆了眼球。

當記者詢問“創業家送出 10 萬本雜誌,得到了什麼”?牛文文一笑:“我們其實送出去了 13 萬多本。只要來電話說填寫了地址沒收到的,我們不審覈馬上再發。”因爲按照互聯網思維,審覈成本大於快遞成本,“這也是海底撈給我上的一課。只要客人投訴,馬上賠償。”

“你想想,只需要 13 萬本雜誌就和如此數量的用戶發生了一次緊密的關係,多值啊。”牛文文回答。傳統媒體只知道自己有讀者,而不知道讀者的模樣,可牛文文手中就像新媒體一樣,清晰地把握着用戶一切細節,年齡、職業、通訊方式等。而酒仙網也憑藉此舉,一舉奠定了白酒類電子商務第一的地位。

牛文文對此甚爲得意。2010 年,郝鴻峯從山西太原來京做酒類批發。當時,手下只有 30 多人,在亦莊一個小樓創建了酒仙網,被稱爲“北京最土的電商”。團隊收入很低,而郝鴻峯本人“既不會說英文,也不會用 PPT”,對如何做電商知之甚少。

經過在黑馬營的學習,郝鴻峯找到了發力點,2011 年 4 月獲得了第一筆 2000 萬美元的融資。再加上和牛哥的聯合送酒送雜誌,現在酒仙網合作的酒廠超過了 500 家,單品將近 2000 種,互聯網上每賣兩瓶酒就有一瓶來自酒仙網。

雖然《創業家》表面上還是一本雜誌,但在牛文文看來它已經不是雜誌,而是一個垂直細分的媒體。

在正知書院,他如此向同行描述,創業家傳媒本質上是一個創新型孵化器,主要是爲可資本化的中小企業 (創業黑馬)提供推廣傳播、孵化培訓、投融資服務。“它就是圍繞一羣創業和成長的人展開內容和服務。如果你爲一羣人的內容和思想服務,那市場是存在的,但不能據此非說雜誌存在、報紙存在。”

在媒體圈,牛文文以大膽犀利聞名。他直言:“調查記者這個職業已經不用存在了。”他的很多圈內朋友表示,他們就是要做最後的士大夫。牛文文搖搖頭:“這一點意義都沒有,因爲讀者不存在了。”

在牛文文看來,過去傳統的媒體模式是“美國人在 100 多年前發明的”,只要做好內容就可以賣廣告。但谷歌出現後,依靠大數據就把廣告做到了最好,這導致傳統媒體的廣告完全無效。“尤其是移動互聯和電商加速了這一滅亡進程。”牛文文認爲,當谷歌、百度、微博、微信出現之後,傳統媒體的廣告價值消失殆盡。

“傳統媒體的整個產業鏈都遭到了解構。”除了廣告、發行,內容端更是遭到了無情肢解。他打了一個比喻,當新快報記者陳永洲事件發生後,“所有的新聞都在網絡上發佈了,報紙雜誌接下來怎麼做?”而當 Facebook、微信等平臺出現後,“任何人都獲得了話語權,人家業內人士不比記者說得精闢嗎?”

新媒體的出現,已經從廣告模式完成了到用戶付費模式的變化。《創業家》雜誌看起來是一本傳統的媒體,但它早就“互聯網化”了。“我們做媒體的方式發生了變化。在編輯部,一個記者必須會三種活——首先會看項目,其次會做黑馬大賽服務,最後纔是會寫文章。”

1988 年,牛文文就讀於中國人民大學,本科修的是經濟學。2005 年,他在長江商學院修完工商管理碩士學位。

當初,第一次創業家榜單出臺時,“基本全是記者到田野地頭,問出來走出來的。”目前,《創業家》雜誌的主要收入來源於黑馬營、黑馬大賽和黑馬會。“過去產品到營銷,有着長長的鏈條,而現在內容產品化、產品服務化、服務衆包化,從內容到用戶到關係到營銷,幾乎一步到位。”

牛文文認爲,即便是傳統的平臺也能實現“從內容直接到營銷”的跳級。但是,“怎麼把內容變成用戶這是最難的一步,這需要把用戶關係做通。”他曾經多次公開舉例,比如利用移動互聯網做粉絲做關係,包括做活動、打賞、做互動、明星效應、眼球經濟等。

一開始,牛文文做《創業家》雜誌時,也因循着“把內容做好,賣廣告”的傳統模式。但很快,他發現此路不通。“我們一直處於邊緣地帶,所以趕緊改道。”

而中國絕大多數優秀的媒體,都還在努力做好內容——“這一輪打擊的,全部是成功者。比如財經類報紙、都市報,還有時尚報刊。”牛文文說:“過去,他們是馬車姿勢拉得最漂亮的。”好的雜誌都曾經闖過 5000 萬到 1 億元的廣告大關,而《創業家》最高廣告收入只達到過 1500 萬。

這促使牛文文不斷尋找新的閉環之路——以內容出發,在產生內容的過程中轉型服務用戶,最後正式宣佈轉型成中小企業服務平臺——創業家傳媒。“未來,服務於中小企業的黑馬系列產品將會是我們的主打,同時我們會持續生產內容。從用戶到服務再到內容徹底轉一個圈,形成創業家傳媒的商業閉環。”

“慌的不僅僅是紙媒”

去年 11 月,黑馬年會上,新東方創始人俞敏洪悄悄告訴他——新東方剛舉行完 20 週年的慶典,五六千人都很高興很振奮,只有他一個人很恐懼。“是的,就是我和創業家經常感覺到的那種恐懼。”牛文文說。

當天晚上,俞敏洪把全部高管拉到郊區封閉討論新東方的未來。在會上,他演講的核心內容是“寧可死在改革的路上,也不要死在成功的基因裏”。俞敏洪已經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機,“過去百度、阿里、騰訊三大公司創始人都是我的朋友,但現在他們都開了教育頻道。”

真正令俞敏洪擔憂的並不是巨頭,而是後來者。在黑馬年會頒獎現場,俞敏洪對得獎的兩位嘉賓說:“你們很厲害,市值已經超過了新東方。”那兩位嘉賓是去哪兒的創始人莊辰超,58 同城的創始人姚勁波。

在牛文文看來:“慌的不僅僅是紙媒。”

回憶到這裏時,牛文文笑了。“在這個鉅變的時代,人人都逃脫不了柯達、微軟、諾基亞甚至蘋果的命運,都會感覺到恐懼,感到恐懼承認恐懼,才能擁抱變革免於恐懼。”

這種恐懼似乎正在蔓延。作爲在《中國企業家》做過 10 年主編的牛文文,對於中國曆屆大企業家的代際十分熟悉。但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巨大的擔憂和敬畏。“只是因爲一個大時代來了。以前還有互聯網、非互聯網企業,現在,傳統行業都要遭到顛覆。”“比如張近東受到電商馬雲、劉強東的威脅,而馬雲又必須面對馬化騰給他帶來的巨大壓力,不僅成功者,大個子誰都恐懼。”

1988 年,牛文文就讀於中國人民大學,本科修的是經濟學。2005 年,他在長江商學院修完工商管理碩士學位。

“我身邊只要公司規模超過 100 億元的企業家 ,內心都很敬畏。如果不瞭解移動互聯網、電商,不掌握投資和小公司結合的工具,未來就會很可怕。”

所以,重新探討傳媒業,牛文文很鎮定,“我們所面臨的一切都最正常不過。紙媒已死,向其他行業學習,就有重生的機會。”

採訪當天,北京照例霧霾。牛文文看着窗外說:“老英雄們還是老英雄,我還是我。可是,時代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