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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庭筠詩歌的“三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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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溫庭筠詩歌既有清淡美,也有豔麗美。溫庭筠的山水詩、僧寺詩及寫閒居生活的詩篇,描寫自然意象,抒發質樸、自然的感情,表現自然本真的生活之趣,這類詩歌呈現出一種“清淡美”;而大部分樂府詩篇用豔麗色澤、華美詞藻去雕琢意象,刻意表現詩人的唯美“意趣”,這類詩呈現出一種“豔麗美”;還有一些詩篇融合了清淡美和豔麗美,呈現出“清麗美”。

溫庭筠詩歌的“三美”

關鍵詞:清淡美 豔麗美 溫庭筠詩歌 清麗美

餘恕誠先生認爲晚唐詩壇顯然有兩大類型詩人或者有兩個大的詩人羣體。一是承接賈島、姚合、張籍、孟郊的窮士詩人羣體,詩歌風貌偏於清冷寒寂,另一羣體是李商隱、溫庭筠、杜牧爲代表的詩人羣,多寫豔情和深探心靈,風貌綺麗委婉,亦不失悲愴。①晚唐詩壇“溫李”並稱,溫庭筠屬於綺豔一派,溫庭筠的大量樂府詩和愛情風懷詩,色澤豔麗,辭藻華美,風格綺豔。但晚年溫庭筠漸漸遠離醉酒酣歌的人生,現實生活的失意和窘迫,把詩人逼向了田園山水和寺廟,他結交大德高僧,排遣現實生活中的痛苦和憂傷,其閒居田園創作的詩歌接近賈島、姚合一派的自然、清冷風格。只不過沒有賈島、姚合一派的枯寒和冷寂,而多了一分鮮潤和活力,呈現出一種清麗美。

清淡美

溫庭筠晚年漸漸遠離醉酒酣歌的人生,現實生活的失意和窘迫,把詩人逼向了田園山水和寺廟。溫庭筠閒居田園和寺廟期間,寫了一些山水詩、僧寺詩、閒居詩,描寫風、雨、雲、月這些自然意象,呈現出自然本色、樸素清淡的面貌,不過多地加以雕飾。在表現幽居閒逸生活時,流露自然本真的生活之趣,抒發一種自然質樸的情感。這類詩呈現出一種天然雕飾的自然清淡美。

如描寫風的詩句,“涼風生竹樓”(《初秋寄友人》)②,這是寫初秋的涼風,撩撥起詩人淡淡的離別遺恨。“西風吹馬利如刀”(《途中偶作》),這裏寫凜冽的冬季寒風,烘托道路之辛苦勞頓,人生之艱辛。“高風漢陽渡”(《送人東遊》)、“風滿驛樓潮欲來”(《送吳處士遊吳越》),這是一種呼嘯山莊的大風,表現了自然界的一種氣勢和威力,詩歌呈現出一種壯闊高遠的蕭颯意境。

寫雨的詩句,“雨中山殿燈”(《宿一公精舍》),這是寫寺僧山殿的雨水,在雨的籠罩之下,更加幽暗靜謐。“千峯隨雨暗”(《處士盧岵山居》),這是寫大雨,千座山峯消失在傾盆大雨之中,雨水之大似乎瀰漫了整個天穹。“半夜竹窗雨”(《宿友人池》),這裏寫夜宿友人處,半夜傾聽窗外的淅瀝雨聲,勾起內心深處的無限鄉關之思。“荷喧雨到時”(《盧氏池上遇雨贈同遊》),寫雨從天上降落,傾落在荷葉上,嘩嘩地發出喧聲,非常真切地模擬出自然界的聲響和情態。“雨後苔侵井”(《題陳處士幽居》),寫雨後,苔蘚青翠欲滴,好像要爬上井架,描寫細膩,真切自然。詩人用這些詩句描寫自然界的雨水時,完全忠實於客觀的自然界,沒有詩人自己的想象主觀成分,非常真切,原始質樸。

寫月的詩句,“月到渡淮船”(《送人南遊》),這首詩中的月色是自然的,好像是代詩人相送友人。“殘月到淮牆”(《旅次盱眙縣》),寫殘月映照牆上,襯托了一種旅途客人的孤愁。“看鬆月到衣”(《題造微禪師院》)、“清洛月寒吹玉笙”(《贈張鍊師》),這兩句中的月色灑在禪院和僧人居所,月光是清冷的,用自然的清冷月光來映襯寺院僧人的清寒樸素生活。“澗聲山月中”(《宿輝公精舍》),這首詩寫林嵐浮於水煙之上,澗聲響于山月之中,月光的自然清輝映照出一幅清景山水畫。“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商山早行》),這裏寫月,借自然的清冷的月光襯托一種寒苦的曉行圖。這幾首詩的月色都是自然的,月色柔和或者清冷,詩人沒有刻意渲染一種嬌美動人的豔麗色彩。

溫庭筠寫山居生活的詩《早秋山居》,素筆描繪自然景物:“山近覺寒早,草堂霜氣晴。樹凋窗有日,池滿水無聲。果落見猿過,葉幹聞鹿行。素琴機慮靜,空伴夜泉清。”此詩頷聯“樹凋窗有日,池滿水無聲”,可謂白描佳句,秋天來到,樹葉凋落,太陽灑落在窗戶上,池塘漲水,這裏寫出了秋天到來的自然界的景象;頸聯也用白描手法,寫樹上果子,寫樹葉,寫猿過,寫鹿行;最後寫素琴之清韻已使機心雜念盡消,知音不在,素琴之聲空伴清泉之韻,一派靜寂的境界。這首詩中的自然界全是素筆描繪,詩人情感也是空無所有,表現了詩人的自然本真的生活情趣。

寫閒居杜郊外生活的《杜郊居》:“槿籬芳援近樵家,壠麥青青一斜,寂寞遊人寒食後,夜來風雨送梨花。”詩寫杜郊居暮春景象,居處槿籬芳援,屋外壠麥青青,一條小路彎彎曲曲,通向幽處。詩人幾乎都是在白描,不經意點染外在景物,而自然野趣如臨畫境。

溫庭筠的這些山水詩、僧寺詩、閒居詩等,表現出一種“自然清淡美”。然而溫庭筠的這種詩畢竟是少數,很多樂府詩篇經過詩人的精心雕琢,呈現出一種“豔麗美”。

豔麗美

溫庭筠有些樂府詩篇,不像宮體詩和詞,不寫那種珠光寶氣的富麗,不雕琢刻畫閨閣庭院那種小環境。在這類樂府詩篇中,詩人追求唯美的藝術情趣,着意描繪自然意象,詩篇染上了詩人的審美色彩,呈現出一種“豔麗美”。

在風格華美的樂府詩篇中,自然明色染上了淡淡的色彩,甚至具有嬌媚溫柔的情態,“滿樓明月梨花白”(《舞衣曲》),梨花本來白淨,在滿樓明月的映照之下,如雪一般,明亮照人。“樓前淡月連江白”(《湘東宴曲》),淡月是白的,但映照江水,就更白了,整個大自然好像籠罩在一片銀白色之中。“脈脈新蟾如瞪目”(《夜宴謠》),“新蟾”指月,詩人賦予她脈脈情態,好像美麗女性的雙眼明眸善睞。“羅屏半掩桃花月”(《郭處士擊甌歌》),“桃花月”,月在桃花的映襯之下,嬌媚動人,這是形容女子的美麗臉龐,一種豔麗之美。“階前碎月鋪花影”(《生屏風歌》),月在樹葉中灑下來,成了碎片,構成重重疊疊的美麗花影。“秦女含顰向煙月”(《惜春詞》),月籠罩在煙霧之中,寓含秦女之悲情。這些詩句中的“月”已經烙上了詩人的審美意識,籠罩了一層豔麗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