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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孩子幸福的聖誕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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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忘不了12年前的那一天,那是在12月,我有驚無險地化解了一場家庭假日危機。當天上午我還在辦公室編寫一本神經科學教材,同時期待着下班後見到我的兩個女兒——3歲的斯凱拉(Skylar)和7歲的勞拉(Lara)。但我下班後一進家門,丈夫就告訴了一個讓我陣腳大亂的消息。姑娘們一直在閣樓裏翻箱倒櫃。而我本以爲把聖誕禮物藏在那裏會萬無一失。還有一週多才到聖誕節,她們就已經看到了聖誕禮物了!

讓孩子幸福的聖誕謊言

不知道當時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大腦裏某個母性腦葉突然被激活,把自己變成了聖誕老人的法律顧問。我跟女兒們說,“我就擔心這種事會發生!”然後解釋說,聖誕老人已經聯繫了所有想要大件禮物的孩子的家長,告訴他們自己背部有疾。聖誕老人的太太堅持要聖誕老人提前把一些笨重的禮物透過UPS快遞出去,那麼在聖誕前夜送禮物就沒那麼痛苦了。

但是這麼做有一個前提條件,我必須籤一個合同,承諾無論如何,在聖誕老人在聖誕前夜把禮物送出去之前,我絕不能讓孩子們先看到這些禮物。如果孩子們看到了禮物,這些禮物就必須還給聖誕老人。

“不!不!”女兒們哭喊道,“我們……只看到了其中的幾個,連它們是什麼都沒記住。”

我告訴她們,雖然我可能違反了約定,但我決定只把她們看到的幾個還回去,留下她們沒看的禮物。在嚴肅的協商之後,我們都認爲這是一個好主意。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裝飾我的家。

我不僅是一個母親,還是一名行爲神經學家、一個教授,而且總的來說是一個性格嚴肅、注重事實的人。那麼,我剛剛到底做了什麼?我爲什麼要編出這個不可信的故事,不顧一切地想要保護我的女兒們對聖誕老人的幻想,而不是利用這個機會來告訴她們真相?

儘管表面上看,我似乎是把我所受的科學教育都拋諸腦後了,但事實遠非如此。

儘管兒童生來就有完整的860億個腦細胞或神經元,但在幼年時期,這些神經元之間的聯繫相對稀疏。隨着大腦的發育——神經元之間形成了越來越多的微線延伸,在微小的溝回裏出現了神經化學物質——孩子們慢慢學到了客觀世界的法則,瞭解了虛構和非虛構的區別。最終,他們知道了馴鹿不會飛,聖誕老人也不會在一天晚上來到每個小朋友家,即使他真的來了,也不可能吃掉所有餅乾。隨着反映真實世界的成熟的神經迴路變得強大起來,相信幻想的感覺就會慢慢消失。

不過,幸運的是,我們不會徹底失去原先的這些思維方式,因爲大腦似乎擁有一種神經時間旅行的機制。我所說的神經時間旅行機制並不單指在成年之後擁有曾經相信過聖誕老人的溫暖記憶。聖路易斯華盛頓大學(Washington University in St. Louis)研究記憶的教授帕斯卡爾·博耶爾(Pascal Boyer)指出,所謂的情節記憶(episodic memories)與心理時間之旅(MTT)記憶不同——前者包括第一次坐在聖誕老人的膝蓋上,或者某一年暴風雪導致停電的情景;後者更接近於重新經歷記憶中的某個事件。博耶爾教授說,神經成像方面的證據顯示,當特定事件被回憶起來的時候,大腦的情感區域,以及本能的反應都會被激活——比如看到熟悉的情景、聞到熟悉的味道、聽到熟悉的聲音,觸發起過去的回憶時。這樣,你就會重新經歷過去體驗過的感覺,可以認爲這種回憶既包括整個身體的記憶,也包括大腦的記憶。

這種記憶可能會令人痛苦,比如對於那些患有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的人。它也可以存在於我們的日常生活。想象一下,一個人先吃了一個辣味熱狗,接着去坐過山車,於是感覺噁心想吐。在之後的很多年裏,可能每當他看見辣味熱狗都會感到噁心——即使他清楚地知道,導致他不舒服的是過山車的運動。如果大腦認爲某件事很重要,很難把條件反射式的反應抹除。謝天謝地,這也適用於快樂的記憶。

心理時間之旅的.概念告訴我,努力讓女兒們相信聖誕老人的存在是正確的。每年,我都讓她們的大腦增加一次關於聖誕節的記憶,她們也會越來越容易地重新獲得這種感受。

在我自己的童年,那麼多年裏我都會背誦着“聖誕節前夜快要到來”(’Twas the Night Before Christmas)、聞着冷杉樹的氣味,然後滿懷期待地入睡——那種期待,彷彿是可卡因成癮者在盼望着吸到一生中最過癮的一次。這些記憶已經成爲我的大腦中關於假日的永恆記憶的一部分。

神經科學無意間還證實了聖誕節蘊含的更多智慧:對假日的期待可以像收到真正的禮物一樣令人興奮。齧齒目動物的研究顯示,從神經學角度來看,吸毒成癮的大鼠在期待得到可卡因之時,就能夠感受到快感,即使它們沒有真的在吸食可卡因。如今,我是一個如此的務實人,以至於我的女兒們都開玩笑地叫我“骨頭姐”(Bones)——Fox電視臺的《識骨尋蹤》裏那個清心寡慾、社交能力低下的法醫人類學家。即便如此,因爲我在大腦還能毫不費力地想象出馴鹿飛翔的景象時,強化了節日的記憶,所以每當我遇到到節日的景象、氣味和聲音時,仍然能產生聖誕節的神奇感受。就像是巴甫洛夫(Pavlov)的流口水的狗,我的“聖誕情緒”是條件反射的結果,這些條件反射在我大腦的不同區域受到了鞏固,適當的景象和氣息的刺激,仍然能讓我感到節日的興奮。

因此,儘管我講出那個聖誕老人後背不好的蹩腳故事時,正處在媽媽模式,而不是神經科學家的模式,但神經科學研究證實,努力確保我的女兒有一個喚起假日情感的途徑,對她們成年後的大腦是有好處的。我相信,這和兒童時期注射疫苗一樣重要——它適用於所有孩子,無論他們記住的是聖誕節,還是別的什麼慶典或傳統。長大成人後,即使我不在她們身邊了,聖誕老人的形象也會讓我的女兒們,再一次像孩子那樣看待這個世界,哪怕只是稍縱即逝的些許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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